惹麻烦

黎漾松开了他的手，靠在门板上微微喘息。黑暗中，彼此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摸索着走到墙边，“啪”一声打开了灯。

柔和但不失明亮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刘耀文有些苍白的脸和额上密集的冷汗。

他抱着那只粉红小猪，站在仓库中央，显得有些无措。

黎漾指了指靠里的一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深色皮质沙发。

黎漾“坐。”

刘耀文依言走过去，动作有些僵硬地坐下，沙发柔软的皮质将他微微下陷。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了些许灰尘的鞋尖，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可笑的玩偶。

沉默了几秒，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带着浓重的自责：

刘耀文“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黎漾没有立刻回应。

她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走过来递给他。

然后，她在他面前站定，目光落在他低垂的、写满落寞和紧绷的侧脸上。

她伸手，没有碰他的头发，而是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

黎漾“麻烦不麻烦，是我说了算。”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他因为忍耐疼痛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黎漾“伤口扯到了？”

刘耀文抿着唇，点了点头。

黎漾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一个嵌入墙体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医药箱。

她走回来，在他身边的沙发空位坐下，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和棉签。

她的动作熟练而冷静，仿佛处理伤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示意他掀开衣服。

刘耀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将T恤下摆拉了起来，露出腰腹间那片狰狞的伤口。

果然，因为刚才的狂奔，有几处结痂较浅的地方已经裂开，渗出细小的血珠，周围的皮肤也因为牵扯而显得更加红肿。

黎漾用棉签蘸取碘伏，小心地为他清理裂开的伤口。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处，带来刺痛，刘耀文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他强忍着没有出声，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紧。

她清理得很仔细，异常专注。

上好药，她用干净的纱布简单覆盖了一下，然后用医用胶带固定。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好医药箱，放回原处。然后，她抬手指了指仓库一侧的一道狭窄的旋转楼梯。

黎漾“二楼有间临时休息室，”

黎漾“你今晚暂时住这里。安全。”

她顿了顿，补充道，

黎漾“明天我来找你。”

刘耀文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刘耀文“…嗯。”

黎漾不再多言，将手中的冰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黎漾“锁好门。”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通往店铺前厅的门。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渐行渐远，然后是开门、关门、落锁的细微声响。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刘耀文一个人，和他怀里那只傻气的粉红小猪。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缕清冷的香气，混合着碘伏和皮革的味道。

他独自坐在柔软的丝绒沙发里，伤口处传来药液清凉的触感和隐隐的痛。

落地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他，却照不亮他眼底深沉的阴影。

他环顾这间服装店，想起刚才在街头被她紧紧牵着狂奔的情景…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缓慢地弥漫开来。

刘耀文收拢手臂，将怀里那只小猪玩偶抱得更紧了些，脸埋进那廉价却柔软的绒毛里，深深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