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伏倒在冷玉砖上，素白中衣的丝绦不知何时散开，露出一段纤巧的锁骨。月光自雕花槛窗斜斜切落，将那段莹白颈子镀上青瓷般的釉色。凌乱铺陈的墨发在月华下泛着幽蓝光泽，恍若被打碎的星河倾泻满地，几缕濡湿的青丝黏在微陷的腮边，倒像是工笔仕女图上不慎晕开的墨痕。
她仰起脸的刹那，檐下风灯的光晕正巧漫过眉骨，细密睫羽在眼睑。
宜修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拂过冰冷的地面，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无力握紧。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胸口起伏间，那抹苍白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忽然，一阵夜风从窗外灌入，带着初秋的寒意，吹散了她的发丝，也掀起了地上的薄尘。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手指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呵……”她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沙哑而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是真的。”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内的陈设，雕花的屏风、绣着莲纹的帷幔、案几上的铜镜，每一件都精致得近乎虚幻。可此刻，这些物件在她眼中却显得格外陌生，仿佛隔了一层薄雾，模糊不清。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铜镜上，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唇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也有今天。”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你骄傲了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过是个笑话。”
她的手缓缓抬起，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镜面，镜中的影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眸底泛起一丝复杂的光芒，似是嘲讽，又似是不甘。渐渐地，那光芒化作一股暗流，在她的眼底涌动，越来越浓烈。
“不，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指尖在镜面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正巧胤禛打算过来宜修，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忍不住心软直接抱起她，把她抱回床上，宜修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听见门扉轻响。她微微一怔，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轮廓在昏黄的烛火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一步步走近，脚步声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怎么躺在地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肩头，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只得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没……没什么。”
他眉头微蹙，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身体轻盈得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一丝清冽的气息，莫名地让她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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