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17，市立医院急诊科。
李昭月浑身湿透地站在急诊室门口，怀里抱着高烧的小星辰。
护士台的灯光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雨水的潮湿，让她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医务室门口，而许泽穿着白大褂，低头给她处理膝盖的擦伤。
"姓名？年龄？症状？"值班护士头也不抬地问。
"许星辰，17岁，体温39.4℃，呕吐两次，咳嗽带痰。"李昭月的声音很稳，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女儿的病历本。
护士终于抬头，扫了一眼："先去那边等——"
"李昭月？"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许泽站在那里，白大褂有些凌乱，眼镜片上还带着水雾，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跑回来。他的目光落在小星辰潮红的脸上，眉头瞬间皱起。
"什么时候开始的？"
"晚上11点左右。"李昭月说，"吃了退烧药，但体温一直没降。"
许泽没再说话，直接伸手接过小星辰。他的手掌贴在小星辰的后颈，手指轻轻拨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对护士说："准备3号诊室，血常规、CRP、肺部听诊优先。"
护士愣了一下："许医生，这不符合排队——"
"我女儿。"许泽打断她，声音很平静，但李昭月看到他喉结动了动，"麻烦快一点。"
诊室里，灯光冷白。
小星辰蜷缩在检查床上，迷迷糊糊地喊："爸爸……"
许泽的手指很稳，听诊器贴在她背上时甚至没让她觉得凉。他的声音低而温和："深呼吸，星辰，对，就像跳舞前那样呼吸。"
李昭月站在一旁，看着许泽的侧脸——他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绷得很紧。
"肺部有轻微啰音，血象提示细菌感染。"他摘掉听诊器，"需要输液。"
小星辰一听要打针，立刻往李昭月怀里缩："妈妈，我不要打针……"
许泽蹲下来，平视着女儿："还记得你上次跳舞摔伤，爸爸给你包扎吗？"
小星辰点点头，眼泪还在打转。
"这次也一样。"许泽说，"只是换一种方式让你好起来。"
他伸出手，"数到三，好不好？"
小星辰犹豫着把小手放进他掌心。
"一。"
针头精准地刺入静脉。
小星辰瞪大眼睛："爸爸你骗人！"
许泽轻轻按住她的手背："但你没哭。"
凌晨3:40，输液室。
小星辰终于睡着，蜷在李昭月怀里，手背上贴着印有小花的输液贴。
许泽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李昭月一杯："你也喝点。"
李昭月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
"你今晚不是休息吗？"她问。
"嗯，临时有个会诊。"许泽在她旁边坐下，肩膀轻轻挨着她的，"刚结束就看见你们。"
李昭月低头看着杯中的牛奶，热气氤氲："……谢谢。"
许泽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拇指擦掉她发梢上未干的水珠。
沉默了一会儿，李昭月突然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许泽看向她。
"也是这样的雨天，"李昭月轻声说，"我摔伤了膝盖，你非要给我贴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许泽嘴角微微扬起："你当时说，'医生还信这个？'"
"然后你说——"
"'医学解决伤口，但快乐加速愈合。'"他们异口同声。
李昭月笑了。
窗外，雨声渐小，天色微微泛青。许泽的白大褂搭在小星辰身上，李昭月的素描本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翻开的页面上，是她在等待时画的速写——
许泽低头给小星辰扎针时的侧脸，温柔而专注。
晨光微亮时，小星辰的烧退了。
许泽弯腰抱起她，李昭月拎着药袋跟在后面。走出医院大门时，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回家？"许泽问。
李昭月点点头，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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