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第一人称视角：现代转世后的医学生，先天性喉管畸形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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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第37层电梯按钮时，喉间的梨花香气已经浓得发苦。镜面轿厢映出我缠绕绷带的脖颈，那些手术疤痕在LED灯下泛着青紫——就像被什么利刃反复割开过。

走廊尽头的1024号病房永远泛着青铜色冷光。我推开门，看到阮先生又在擦拭那面古董镜。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擦过镜缘时，总会激起细微的电流声，和我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形成诡异和弦。

"今天的花瓣是透明的。"我举起培养皿，喉部造口随着说话涌出带香气的血沫。他转身的瞬间，我再次被那双眼睛刺痛——虹膜上蛛网般的裂痕，与三年前地铁站救我时，挡在我喉间的那块防爆玻璃裂纹一模一样。

阮木落接过培养皿的指尖在发抖。我知道他白大褂下藏着怎样的秘密：那些从胸口蔓向脊椎的金色纹路，每到雨天就会渗出淡红液体。就像现在，窗外春雨渐沥，他的领口已经晕开两朵小血花。

"还要继续吗？"他把我按在诊疗床上，手术刀抵住我第12次缝合的疤痕。我忽然想起上周偷看的病历档案，CT影像显示我声带间卡着青铜碎片，形状像半朵莲花。

当镇痛泵失效的刹那，我咬住他手腕。血腥味漫进口腔时，前世记忆如高压电击穿神经——我看到鎏金烛台下的婚书，看到他心口插着我的银簪，看到镜棺中交叠的白骨开满血色梨花。

"你终于想起来了。"阮木落扯开衬衫，心口嵌着的半块青铜镜正与我喉间碎片共振。我发疯般抓挠那些新长出的梨花纹，却被他用束缚带捆住手腕。最痛的是他落下的吻，每个都精准吻在往世致命伤的位置，仿佛在复习千百次杀死我的方式。

凌晨三点，我拔掉监护仪溜进标本室。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着与我相同的脸——07号标本的喉管插着桃木钉，14号心口缺了块菱形血肉。直到打开第23号冷藏柜，我终于失声尖叫：阮木落安静地躺在冰雾里，颈动脉插着属于我的学生证，结霜的睫毛下瞳孔破碎如星。

身后传来熟悉的檀香，真正的阮木落将手术刀送进我后腰："这是你第一百次尝试逃离。"剧痛中我撞翻标本柜，所有"我"的克隆体在溶液里睁开眼睛。阮木落舔去我眼尾血泪："别怕，马上就能把碎片集齐了..."

我咬碎舌底藏着的镜片时，看到他露出三百年来第一个惊慌表情。喉间爆开的青铜莲花刺穿他胸膛，我们摔进满地克隆体碎片中。最后一块命镜拼合的瞬间，我终于读懂他永生实验记录末行小字：

"2099年4月7日，第一千次轮回，阿廖的残魂仍未认出我。明日尝试更换声带型号，植入第37段雪夜记忆。"

霓虹穿透停尸柜的刹那，我握着他渐冷的手，将喉间染血的梨花瓣塞进他齿间。这次终于看清，每片花瓣背面都刻着我们的婚书，墨迹是三百年前就干涸的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