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江南水患,西南天灾,北境战乱。
有时行走在路上,左边是烟雨楼一掷千金的靡靡之音,右边是皮包骨头饿死在路上的人。
裴鹤偷偷从后墙带我出去的事被发现。
父亲把我锁在闺房里。
我只能从府中丫鬟婆子的神情里,窥探几分外面的样子。
裴鹤到底是裴家人,父亲不好驳面,允他偶尔来寻我。
[老三怎么不好好吃饭。]
我担心。
如果逃难的人已经到了京城。
那......嘉谷关是不是也破了。
二姐还好吗。
裴鹤的哥哥们,都还好吗。
我们彼此沉默着。
裴鹤挤出一个笑。
[小老三,人不大,操心的事情倒不少。]
[京城里的难民散了,放心吧。]
我瞪大眼睛。
[真的吗?]
[真的。]
他点头。
[我来的时候,路上干净,街巷安静,烟雨楼又开张了,京城里没有难民。]
裴鹤是不会说谎的。
这小子从小说谎就鼻子就发红。
于是我放心了,大口炫了两碗米饭。
[也不知道二姐现在怎么样了,嘉谷山是不是在下雪,她都好久没有写家书回来了。]
裴鹤摸了摸我的头。
[要反天啊你小子。]
[想知道你二姐的消息吗?]
裴鹤一句话止住了我想揍他的手。
[快说。]
我凶巴巴地盯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裴家的家书。
家书是裴鹤大哥。
裴大哥一项稳重,是裴家四兄弟里的顶梁柱。
他在信里说,他和二姐定了终身。
[我二姐她!--]
[祖宗,小点声!]裴鹤连忙来捂我的嘴。
我太惊讶了。
我们几个孩子从小就怕裴大哥,他惯常板着一张脸,和我爹一样,言辞甚少。
二姐那样风风火火的性子,居然会喜欢裴大哥!
而且,
[他们怎么就私定终身了?我爹爹知道吗?她们拜堂了吗?]
[裴大哥怎么在信里话也这样少,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几个字。]
这些问题,裴鹤一个都回答不了。
他摇摇头。
既然二姐不说,那自然有她的理由。
不过要成亲,总得回京城吧。
我都一年多没见二姐了。
[等二姐回来,定要罚她同我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