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三月。
长姐的千秋宴大摆七个日夜。
但二姐始终没回来。
北疆又陆陆续续打了六个月的仗,一退再退,如今固守嘉谷关。
她捎了一封家书回来,拆开,却是空白。
那日父亲执着空白的信纸,沉默了很久。
二姐刚去沙场的时候,送回的家书密密麻麻,写满了壮志。
她要建功立业,要驱除鞑虏,要将大渝铁骑彻底赶出大周的疆土!
可边疆苦寒。
于是二姐要粮草,要棉衣,要兵器。
曾经也是皇帝亲封的[红樱]将军,亲笔题的[巾帼英雄]。
可递上去的请旨,石沉大海。
二姐央着大姐去问,央着父亲去问。
皇帝哈哈一笑,摩挲着大姐的手。
[阿璋当了将军还不成?那去将库房的蓝玉头面取来,夜明珠也取来,赏她!]
二姐这才知道。
原来所谓的[红樱]将军,并非皇帝赏识她的武功谋略,而是赐给宠妃的恩赏。
一杆红缨枪和耳坠的珍珠,头上的玉冠,并没有区别。
要封赏,拿去!
要粮草,没有。
臣官粉白得脸,掐着嗓子传旨。
[将士养着是要打仗的,仗打不赢,还敢同孤银子?]
可是二姐分明说,潼关那仗是可以打赢的!
老将孤守四个日夜,最终弹尽粮绝。
破布衣裳,草木树根,如何能打得过吃肉喝酒的敌军!
仗打不赢,就没有粮草。
没有粮草,就打不赢。
我愤愤不平,想要出声,却被父亲一把拉下。
他跪着领旨,头垂着很低,很低。
再后来,二姐寄回来的家书,父亲再也不往坤宁宫送了。
直到二姐也意识到了什么。
再后来,寄回来的家书都是空白的。
我和裴鹤想着法偷偷给边疆送钱,被父亲发现,那天他拿着棍子,把我屁股都揍出血了。
[逆子!什么都做!]
[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偷偷寄钱出去的,全家都被斩了。]
我咬着牙流泪。
[路这么远,你们两个小二,这钱中途被昧了、抢了、丢了、都不知道!]
我含着满口的血腥味顶嘴。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孤零零地把二姐丢在边疆。
什么都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