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下了清水舫。
就是那艘破船和上面的女子。
名字是裴鹤取得,他说为了活着,清清白白。
原打算买下一间青楼,让花魁娘子给我歌舞,再喂个葡萄,喝个小酒,甚美。
可看着破船上的女子,暴露的衣裳,麻木的神情。
我都还在那站着呢,一个黑脸汉子急哄哄地丢下几块铜钱就往船里钻,浑身臭的很!
没忍住。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脸上已经挂了彩,黑脸汉子骂骂咧咧,裴鹤拿着刀挡在我身前。
只瞧几眼便瞧得出我们俩非富即贵,那汉子没敢惹,走了。
我抹了一把脸。
哑着嗓子。
[以后别接客了。]
方才脸上表情纹丝不动的女子,突然一个个神情激动。
[不成!]
[难不成要饿死我们!]
[绝对不成!]
我不让她们接客,竟比伺候那臭烘烘的黑脸大汉还要可怖。
老鸨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走吧。]
[接了这钱,却要断了大家的营生,这世道有骨气的人活不下来。]
拿着手中的钱袋子突然重到手疼。
我咬了咬牙。
[你们随我来,到我府上做些丫鬟婆子!]
不过是一船女子,我央着父亲,总又办法。
裴鹤牵住了我的袖子,微微摇头。
那老鸨讶异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拒绝。
[这水巷里的船,几十条不止,贵人顾得上一条,却也顾不了全部。]
[更何况高门大户更是势力,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咱这船上,也不是没有高门里扔出来的。]
既然不肯随我走,我低声问:[去寻个好人家呢,总有人要讨媳妇的。]
刚刚那黑脸汉子瞧上的姑娘,看着和我二姐一般大,却已经拉扯着两个孩子了。
她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讨一个媳妇,要喂三张嘴,哪个肯干赔本的买卖。]
[我娘家兄弟六个,没一个讨着老婆,村头都是饿死的人,吃饱一个都难。]
这也不成,我又问:[那去官府讨个营生呢,我朝不拘女子从军,前线都有女将军......]
[呵!]
老鸨冷笑一声。
[女将军前后几百个汉子护着,用上好的兵器和盔甲,难不成是靠她自己当得兵!]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
不是的,我二姐自幼习武,一控忠君爱国的将心,在沙场上从来不惧敌人......
可是那老婆子说的也没错。
父亲安排了护卫,长姐也安排了护卫,他们前往疆场的唯一使命,就是护住二姐的性命。
如此说来,这世道,贫苦孱弱的女子,被夫家弃了,竟没有别的活路!
我最终还是将钱留了下来。
[里头的小孩发热,去医馆看看罢。]
[这钱收了,我便是东家,我.....不插手你们营生,可有着这份钱,日子便宽裕些,遇着不想接的客,便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