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空气像被淬了冰锥，每一次呼吸都刺得人鼻腔生疼。
林辰将江羽裳往身后又带了半步，玄色道袍下摆被无妄子身上溢出的魔气掀起，露出腰间那枚刻着太极纹路的玉佩——那是他从上古遗迹中得到的传承信物，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万魔宗？"周逸尘握紧手中铁剑，指节泛白。
他本是外门最能打熬的练气境修士，可面对合体期大修士的压迫感，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老子听说万魔崽子专爱吸人精元炼魔功，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几颗脑袋！"
"逸尘！"苏墨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散修少年生得清瘦，此刻却将腰间那串淬毒飞针攥得死紧，"先看老大怎么说。"
林辰没接话。
他的目光扫过洞穴四壁，那些原本只是隐约发亮的古老符文，在无妄子出现后竟开始剧烈震颤，青灰色的光芒如活物般游走着，在洞顶投下斑驳光影。
他记得三日前探索这处秘境时，这些符文还只是普通的禁制残痕，此刻却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了——或许，正是无妄子身上的魔功？
"裳儿，银月。"林辰压低声音，"你们绕到左右两侧，用玄冰箭和雷火珠牵制他。
逸尘、苏墨，注意他的左手——刚才那道黑剑是从他左袖里抖出来的，魔修惯用左手藏杀招。"
江羽裳指尖凝聚起一团冰晶，清冷的面容上掠过一丝讶色："你怎么知道？"
"他刚才舔嘴唇时，左眼皮跳了两下。"林辰的瞳孔微微收缩，《太清玄元炼体诀》运转到第三层，筋骨发出细密的爆响，"魔修炼功伤神，控制面部肌肉的本事总差些。"
话音未落，无妄子已动了。
他的身影仿佛融入黑雾，再出现时已到众人五丈外，左手虚握成爪，一道黑芒如毒蛇吐信，直取林辰咽喉。
林辰不躲不闪，双拳交叠在胸前，金色光罩轰然炸裂——那是炼体诀运转到极致时，由气血凝成的防御。
黑芒撞在光罩上，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林辰倒退三步，地面青砖被踏出四个深坑。
"好个肉身成罡！"无妄子左眼角的疤痕随着笑容扭曲，"难怪能杀了韩立那废物。
不过......"他右掌一挥，洞顶突然坠下无数黑针，"你们以为，合体期修士只会用剑气？"
"小心！"银月一声清啸，周身银芒暴涨，化作人身的她甩出九条银尾，每条尾巴都卷起一阵狂风，将黑针扫向两侧。
江羽裳趁机抬手，三枚玄冰箭破空而出，精准刺向无妄子的肩井、曲池、气海三大要穴——这是她根据林辰的提醒，专挑魔修功法运转的关键穴位。
无妄子终于变了脸色。
他侧身避开玄冰箭，却没注意到苏墨已绕到他身后，那串淬毒飞针带着破空声袭来。"雕虫小技！"他反手拍出一掌，黑风卷着飞针撞向洞壁，却在触到符文的刹那爆出刺目白光——那些被唤醒的符文竟将黑风反弹了三成！
林辰眼睛一亮。
他早注意到无妄子的魔气与符文气息相斥，此刻见机不可失，指尖迅速结印，按在腰间玉佩上。"去！"
五彩流光从玉佩中迸发，如同一道彩虹横亘在洞穴中央。
无妄子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这道流光里蕴含着上古修士的法则之力，慌忙旋身躲避，却还是被擦到左肩。
黑红色的血珠溅在地上，滋滋冒着青烟——那是被法则之力灼烧的痕迹。
"好机会！"周逸尘吼了一嗓子，铁剑灌注全身灵气，化作一道白虹劈向无妄子后心。
苏墨趁机又甩出三枚飞针，目标正是无妄子刚才受伤的左肩。
江羽裳的玄冰箭紧随其后，在地面冻出一片冰痕，限制无妄子的移动。
无妄子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砖上烙下焦黑的脚印。
他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尖啸，周身黑雾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竟将所有攻击都裹入其中。"有点意思。"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看来那上古传承确实有些门道。
不过......"
话音未落，他的气息突然暴涨。
原本只是合体初期的威压，此刻竟攀升到合体中期，洞顶的石屑簌簌落下，那些被林辰寄予厚望的符文在魔气冲击下纷纷碎裂，青灰色光芒如残烛般熄灭。
"不好！"林辰心中一沉。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成了纸团。
江羽裳的玄冰箭刚射出一半就被卷偏了方向，银月的银尾扫到半空便被扯得变形，周逸尘的铁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竟是连灵气都被空间乱流绞散了。
"这是......空间法术？"江羽裳的冰晶在掌心碎裂，她扶住洞壁才勉强站稳，"合体期大修士的空间神通......我们......"
"闭嘴！"无妄子抬手一抓，林辰只觉胸口一闷，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提了起来，重重撞在洞壁上。
他能听见肋骨断裂的声响，却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江羽裳还在对面咳血，银月的银尾被空间裂缝划得鲜血淋漓，周逸尘和苏墨正互相搀扶着往角落躲，而无妄子的右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上古传承......"无妄子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魔功强！"
林辰望着头顶碎裂的符文，突然笑了。
他的左手悄悄摸向怀中，那里还藏着最后一道符——那是从遗迹中得到的"破妄符"，能短暂破除一切幻象与压制。
但就在他要捏碎符纸的刹那，无妄子的手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
林辰眼前一黑，意识如断线风筝般坠落，最后听到的，是银月带着哭腔的尖叫："老大！"
洞穴内的空间扭曲仍在加剧，无妄子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江羽裳捂着不断渗血的嘴角，望着昏迷的林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知道，这一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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