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一行人回到孤岛营地时，暮色已将天空染成铅灰色。
周逸尘一屁股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扯下被湖水浸湿的外袍拧水，水珠噼里啪啦砸在火上，腾起阵阵白雾："这破地方，老子以后就是爬也不淌那臭水潭了。"
银月从林辰肩头跳下，抖了抖蓬松的银色毛发，爪尖指着石桌上的储物袋："大木头，你藏着的水晶球该交出来了吧？
刚才在深渊里你捏得那么紧，当本姑娘没看见？"
林辰看了眼围坐过来的众人。
江羽裳抱臂倚着树干，月光在她眉峰投下淡影；苏墨蹲在篝火边拨弄树枝，火星子溅到他鼻尖，他也不躲，只拿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伸手取出水晶球，放在石桌上。
淡青色的光晕在众人脸上流转，最后定格在那颗碎裂的灵核虚影上："刚才在深渊底下，我看到了这个。"
周逸尘凑近些，粗粝的手指差点碰到球面："这老东西谁啊？
瞧着像咱们宗里的哪位长老？"
"不是长老。"林辰声音发沉，"他说'终于来了'，语气像在等什么人。"他想起那道玄色身影，喉结动了动，"更怪的是，这画面和我修炼《太清玄元炼体诀》时，脑海里闪过的碎片有重叠——像是...传承记忆？"
江羽裳突然直起身子，袖中灵力微微翻涌："你说的，可能和禁地有关。"
"禁地？"苏墨手里的树枝"啪"地断成两截，"宗里不是说禁地是千年火山口，封印着上古凶兽吗？"
"那是对外的说辞。"江羽裳指尖划过水晶球表面，冰蓝色灵力在球身勾勒出复杂纹路，"我曾在宗卷阁翻到过残篇，记载禁地深处有座玄铁殿，殿门刻着'天元'二字。
传闻当年祖师爷创立宗门时，用'天元之心'镇压了一位上古强者。"她抬眼看向林辰，"那强者的气息，和你描述的玄色身影...很像。"
林辰只觉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每次炼体诀突破时，识海深处都会浮现的青铜巨门，门后传来的低沉轰鸣，原来都不是幻觉？
"得尽快回宗。"他握紧水晶球，"如果那老者真和天元之心有关，禁地异动说不定和封印松动有关。"
周逸尘一拍大腿："走！老子背你跑都行——"
"慢着。"林辰打断他，"原路返回至少要三日，但若走湖底暗流..."他指向营地外的深潭，"刚才在深渊里，我发现湖水虽有毒，但湖底暗流流速极快，可能直通外界。"
银月耳朵竖起来："本姑娘去探路！"她话音未落就化作一道银光扎进潭水，水面只荡开一圈涟漪。
半柱香后，银月湿漉漉地从潭底钻出来，甩了甩脑袋："水道能过！
就是里面有好多滑溜溜的东西——"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像蛇！"
林辰取出三张避毒符分给众人："戴上，跟紧我。"他率先跃入潭水，炼体诀运转，皮肤泛起青铜色微光，将有毒的湖水隔绝在外。
水道比想象中狭窄，岩壁上生长着幽蓝的荧光藻，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辰游在最前，突然感觉脚腕一紧——是条暗青色水蛇，蛇信子吐着腥气，獠牙上挂着墨绿色毒液。
"小心！"江羽裳的声音在水中闷闷传来。
她指尖凝结出冰锥，却见林辰反手抓住蛇身，手臂肌肉隆起，"咔嚓"一声竟将蛇骨捏碎。
"不止一条！"苏墨的储物袋突然爆开，数十张符纸飞射而出，金光大作。
周逸尘挥着玄铁剑劈开缠上来的蛇群，剑身却被毒液腐蚀出斑驳痕迹："奶奶的，这蛇毒比化骨散还狠！"
林辰运转炼体诀，周身灵力形成护罩，将扑上来的水蛇震飞。
他瞥见江羽裳额角渗出细汗，冰系法术虽能冻结蛇身，却架不住蛇群前赴后继。"苏墨，用火符烧岩壁！"他大喝一声，"荧光藻遇火会爆！"
苏墨眼睛一亮，指尖燃起三味真火，符纸精准贴在岩壁上。"轰"的一声，幽蓝藻群炸成漫天星火，被烫熟的水蛇翻着白肚皮漂起来。
林辰趁机拽住江羽裳的手腕，带着众人穿过蛇群最密集的区域。
当众人跌跌撞撞钻出山洞时，暮色已褪成墨色。
远处山巅的天元宗飞檐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林辰数了数，是距离禁地最近的西峰。
"运气不错。"周逸尘拍掉身上的水草，"再走半里就是宗门禁地入口——"
"站住。"
冷冽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从众人头顶劈下。
林辰抬头，只见一名灰袍老者立在树梢，腰间悬着刻有"执法"二字的青铜令，目光如刀："擅闯禁地者，废修为，逐出师门。"
"秦长老？"江羽裳皱眉，"我们只是从外围回来——"
"江姑娘。"秦昊打断她，目光落在林辰腰间的储物袋上，"我问的是他。"他抬手一招，林辰只觉储物袋一沉，水晶球竟被隔空摄走。"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林辰心跳如擂鼓。
他早该想到，水晶球与天元之心共鸣时，必定会引动宗门禁制。"回长老，是在孤岛洞穴里捡的。"他垂眸，声音带了几分惶惑，"小的不知这是宗内之物..."
"捡的？"秦昊指节捏得发白，水晶球在他掌心泛起血红色纹路，"这是当年封印玄元真人的信物！"他突然掐诀，周身灵气如浪潮翻涌，"说！
你是不是和玄元余孽勾结——"
林辰脚尖在地上轻点，炼体诀运转到极致，气息瞬间隐匿如常人。
他拽着江羽裳的手腕，低喝："跑！"周逸尘和苏墨反应极快，一个甩出烟雾弹，一个撒出迷魂粉，众人借着混乱冲进树林。
身后传来秦昊的怒喝："林辰！你逃不掉的——"
林辰跑得喉间发甜。
他能感觉到，那道冷冽的目光始终黏在后背，像根淬毒的针。
直到他们躲进一处山坳，江羽裳才扶住他的肩："秦长老的追魂术能锁定气息，最多撑半柱香。"
"那正好。"林辰抹去嘴角的血，月光在他眼底流转，"等天黑透，我们就潜进禁地。"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远处天元宗的灯火明明灭灭。
林辰摸了摸储物袋里残留的水晶球灵力，玄色身影再次在识海浮现。
这一次，那身影的面容似乎清晰了些——竟与宗内祖师殿里的画像有七分相似。
他握紧拳头。不管这禁地藏着什么秘密，今晚，他都要亲手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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