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坠入黑暗的瞬间，本能地运转《太清玄元炼体诀》第三层。
金芒在周身炸开的刹那，他感觉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正顺着脚踝往骨髓里钻，像是无数条冰虫在啃噬筋骨。
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瞬间清明，单手抓住最近的一块浮石——那石头触感冰冷，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竟将他下坠的势头生生拽住。
"咳！"
等视野重新清晰时，林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混沌空间里。
灰蒙蒙的雾气中翻涌着暗紫色电蛇，每一块石板都漂浮在半空中，边缘泛着幽蓝光晕，符文如活物般在石面上游走。
江羽裳的裙角扫过他手背，他转头，正看见她皱着眉掐诀，指尖凝出的冰锥刚触及雾气便"嗤"地消散，连点水痕都没留下。
"灵力紊乱得厉害。"江羽裳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我试过用控水术探路，可这里的灵气像被搅乱的粥，根本抓不住。"
"老大！"苏墨的惊呼声从左侧传来。
林辰望去，就见那机灵鬼正跳上一块摇晃的石板，手里的引火符滋滋冒火星——符纸本该窜起的火焰，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红球，诡异地黏在符面上。
"你们看！"银月突然从林辰肩头窜下，毛茸茸的尾巴拍在一块石板上。
她化形后的模样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此刻正踮脚指着石板边缘："这些符文在变暗！
刚才还亮得像萤火虫，现在都快成灰的了！"
林辰蹲下身，指尖拂过石面。
果然，原本流转的金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吞噬它们的能量。
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虚空传送阵，多由星陨石雕刻符文，靠吸收天地灵气维持稳定——若灵气被抽干，石板便会崩解成齑粉。
"这是传送阵的碎片。"林辰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灵气被抽干的石板会塌，我们必须在全部崩解前找到出口。"他顿了顿，看向江羽裳："裳儿，你用冰棱在周围布屏障，虚空乱流太猛，别被卷散了。
逸尘、苏墨，你们俩留意四周，这鬼地方指不定藏着什么邪物。
银月，你盯着石板符文，有异变立刻喊。"
众人点头。
江羽裳抬手间，九根冰棱如莲花般在众人头顶绽放，寒气裹住周身，果然挡住了几缕刮得人脸生疼的乱流。
周逸尘把断成两截的铁锏往腰间一别，从储物袋里摸出柄精铁短斧，咧嘴一笑："哥几个跟着老大闯过的鬼门关多了，还怕这破虚空？"
接下来的半柱香时间，众人在漂浮的石板间跳跃。
林辰的眼神越来越沉——他们已经绕了三圈，可每块石板的符文都在加速暗淡，更诡异的是，所有石板的排列似乎在遵循某种规律，正缓缓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那边！"银月突然扑到林辰怀里，小手指向左侧。
众人望去，只见二十丈外的石板群中，有块最大的星陨石，其上符文不仅没暗，反而泛着刺目的金光，像灯塔般穿透雾气。
"是阵眼！"林辰瞳孔微缩。
他之前在天元宗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虚空传送阵的阵眼会汇聚灵气，是唯一稳定的出口。
众人不敢耽搁，踩着逐渐崩解的石板狂奔。
周逸尘的短斧劈碎一块即将碎裂的石板，苏墨甩出三张定身符黏在前方石板上，硬是给众人争取了半息时间。
当他们跃上那块金色石板时，脚下突然传来清越的金石之声。
石板表面的符文全部亮如白昼，竟在众人脚下组成了一条光带，直通虚空深处。
江羽裳的冰棱屏障突然剧烈震颤，她脸色一白："这光带在牵引灵气！
快跟紧！"
光带延伸的方向，雾气逐渐稀薄。
当他们穿过最后一团灰雾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座青铜祭坛悬浮在虚空中央，长宽足有十丈，表面刻满了与天元宗主峰相同的青石板纹路。
祭坛正中央，一颗漆黑的珠子静静躺着，珠子表面翻涌着黑红色雾气，每一缕雾气都像活物般扭曲，散发出让林辰牙根发酸的恶意。
"这气息......"江羽裳的指尖泛起冰霜，"和主峰祭坛下的恶念一模一样。"
林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几日他们在主峰发现祭坛时，曾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恶波动，此刻这颗黑珠的恶意，比那时强了百倍不止。
他刚要上前，虚空突然剧烈震颤，无数碎石从四面八方砸来。
与此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在众人识海炸响："擅闯者，献上你们的灵魂！"
黑影！
无数团漆黑的影子从虚空中涌出，有的形如恶鬼，有的状似断肢，每一团黑影里都探出无数骨节嶙峋的手，指甲像淬毒的尖刃，直取众人面门。
周逸尘的短斧抡出狂风，一斧劈散两团黑影，却见那黑影碎成更小的黑雾，转眼又聚成新的形态。
苏墨的引火符终于奏效，符火化作赤龙，却被黑影缠住龙尾，生生撕成碎片。
"炼体诀！"林辰低喝一声。
他的皮肤下金纹流转如熔金，肌肉鼓胀如虬龙盘绕，一拳轰出，竟将扑到面前的三团黑影直接轰散。
可黑影实在太多，眨眼间便将众人团团围住。
江羽裳的冰棱屏障已经出现裂痕，她咬着唇结出冰莲印，冰晶如暴雨般倾泻，暂时逼退了前方黑影。
"老大！
看祭坛底下！"银月突然窜上林辰肩头，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有裂痕！
刚才还没有的！"
林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祭坛底部有一道半指宽的裂痕，正渗出淡金色的光——与黑珠的恶意截然不同，那是纯粹的生机。
他心中一动：这或许是善念与恶念对抗留下的破绽！
"裳儿，冻住周围的虚空！
逸尘、苏墨，给我争取三息时间！"林辰吼道。
江羽裳立刻双手结印，冰蓝色的光网从她指尖蔓延，将祭坛周围十丈内的虚空冻成冰雕，黑影被冻在其中，暂时无法靠近。
周逸尘和苏墨背靠背站在林辰两侧，短斧和符篆不要钱似的往外丢，硬是在黑影群中劈开一条路。
林辰抓住机会，指尖金芒暴涨如利锥，刺入祭坛裂痕。
《太清玄元炼体诀》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顺着裂痕灌进祭坛内部。
只听"咔嚓"一声，裂痕瞬间扩大，祭坛表面的青石板纹路突然全部亮起，与黑珠的黑雾剧烈碰撞。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虚空都在扭曲。
黑珠炸成万千碎片，每一片都像活物般尖叫着消散；祭坛则崩解成漫天星屑，金色的光雨洒在众人身上，连之前的伤势都好了几分。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一股恐怖的吸力突然从虚空深处传来。
"抓住我！"林辰一把拽住江羽裳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周逸尘的腰带。
苏墨死死攥住他的衣角，银月则变成原形，一口咬住他的衣领。
可那吸力实在太强，众人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意识逐渐模糊。
意识模糊前，林辰瞥见远处有座浮岛，岛心立着块古碑。
碑上的字被雾气笼罩，只能勉强看清三个血字——"葬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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