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站在原初之地的虚空里,目光穿过亿万星子般的世界种子,落在那抹突然震动的微光上。
他刚经历过斩执念的试炼,识海还残留着超脱的清明,此刻却因这异动而微微眯起眼——方才那道涟漪,分明是某种生命觉醒的震颤。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星骸。
那枚暗金色的骨片自他穿越而来便嵌在血肉里,此刻竟也跟着泛起温热,像是在呼应远处的震动。
下一刻,那枚种子突然加速。
它原本裹着灰蒙蒙的雾气,此刻却如破茧的蝶,雾霭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流转着青金色纹路的核心。
林辰甚至能听见某种类似于心跳的轻响,咚、咚、咚,每一声都撞在他的识海上。
"在向我靠近。"他瞳孔微缩。
原初之地的世界种子向来遵循最古老的法则,或沉睡或崩解,从无主动趋近修士的先例。
但此刻这颗种子却像认准了方向,穿过万千星芒,在距离他三尺处悬停,表面的纹路突然亮如流火。
林辰伸出手。
指尖刚触到种子表面,便有刺麻感顺着经脉窜入识海。
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法则的雏形,风的流动尚未有方向,火的灼烧还未分强弱,水的浸润与雷的炸响在混沌中纠缠,却已隐隐有了秩序的轮廓。
"这是...世界诞生前的原始法则?"他喉结滚动,后槽牙无意识地咬紧。
识海深处的空白之力被这股信息惊动,缓缓翻涌着,竟自发地开始梳理那些混乱的法则碎片。
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将纠缠的丝线一根根抽离,重新编织。
林辰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清晰感知到,种子内部的能量正随着空白之力的梳理而活跃起来。
那些原本混沌的元素开始有了趋向:风的雏形追着空白之力的轨迹盘旋,火的热意顺着空白的脉络蔓延,连最暴戾的雷弧都温顺地沿着空白勾勒的路径游走。
"原来如此。"他突然笑了,空白之力不是毁灭,而是"承载"——它能容纳一切法则,却又不被法则束缚。
就像一张白纸,能画出最绚烂的画卷。
他闭上眼,意识顺着空白之力的牵引,沉入种子内部。
这里是比识海更混沌的空间,无数光团在虚空中漂浮,每个光团都代表一种未成型的法则。
林辰想起天元大陆的地脉图,想起青岚宗后山的灵泉如何顺着岩层流动,想起万兽山脉的巨树根系怎样将灵气引入土壤。
"以地脉为骨,灵气为血。"他在识海中默念,空白之力瞬间化作无形的笔,在混沌中勾勒出第一条脉络。
那是山脉的雏形,从东到西,从高到低,将分散的法则光团串联起来。
紧接着,第二条脉络出现,那是河流,顺着山脉的走势蜿蜒,将火的热意与水的湿润调和。
种子表面的青金纹路开始疯狂流转。
林辰能听见"咔嚓"一声轻响,那是法则成型的脆响。
山脉有了高低,河流有了方向,连悬浮的光团都开始分化——代表风的光团变得轻盈,开始绕着山脉盘旋;代表火的光团则沉向地心,酝酿着岩浆的温度。
就在他准备勾勒最后一条灵气循环的脉络时,识海突然一痛。
有什么东西在抗拒。
那是一缕极淡的黑雾,从种子最深处渗出,缠绕在刚成型的山脉脉络上。
林辰的意识触到黑雾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心悸感扑面而来——这气息,和他在斩执念试炼中遇到的幻象本源如出一辙,是混沌源头的残息!
"想借新生世界重生?"他眼神骤然冷厉,识海中的空白之力如利剑般斩下。
但那黑雾却异常坚韧,竟顺着空白之力的锋芒反缠上来,在他意识里掀起一阵刺痛的涟漪。
"星核之力。"林辰低喝一声。
胸口的星骸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是他以自身精血祭炼的星核之力。
金光如瀑,瞬间淹没黑雾。
黑雾发出尖锐的嘶鸣,却在接触金光的刹那开始消融,最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黑点,被林辰用空白之力裹住,封入种子最深处的法则脉络里。
"暂时封印你。"他喘着粗气,意识退出种子。
此时种子表面的青金纹路已稳定下来,内里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像一颗被精心雕琢的宝石。
林辰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种子上。
这一次,没有信息涌入,而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颗种子里每一条法则的运行轨迹,每一寸空间的构造脉络,甚至能在念头转动间让山脉拔高三尺,让河流改道向东。
"我是它的根源。"他低声说,原初之地的世界种子向来由天道孕育,可这颗种子,却因他的参与而打上了他的烙印。
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这颗种子带入现实世界,让它在天元大陆之外的虚空里生根发芽。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奇妙联系中时,胸口的星骸突然剧烈震动。
"咚!"
这一次的震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震得他喉间发甜,差点踉跄。
星骸表面的暗金纹路全部亮起,像有什么东西在骨片深处挣扎,想要破茧而出。
林辰按住胸口,抬头望向原初之地的深处。
那里依旧是无尽的虚空,无数世界种子如星辰般沉默。
但他知道,这震动绝不是偶然——星骸在感应什么,某种比新生世界更古老、更强大的存在。
"看来,我的路还远未到尽头。"他轻声说,目光却愈发明亮。
新生的世界种子缓缓沉入虚空,消失在星芒之中。
而他胸口的星骸,仍在一下接一下地震动,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即将揭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