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许了什么愿望

“快看，流星！”

“快许愿！”

坐在天台上看星星，有时候看到的万家灯火同时，还能遇见带着火尾巴的折子～

今夜有流星雨，划过漆黑的苍穹，载着满满的心愿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你许了什么愿望？”

圆儿姐站在一棵大树下，两手合并交叉成拳许愿，我在那棵大树上系红绸，她问我刚才在树下许了什么愿望。

我往够得着的地方，也是我喜欢摇摆大树，让它像鸟儿翅膀一样飞翔的最高处系了三根红绸。

“你许的愿望，应该和我一样吧？”圆儿姐立于树下，风微扬，一晃她长高不少。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懂什么是愿望？

我还没有愿望，但是圆儿姐这么问，我就姑且默认一下吧，因为这一刻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我们一起挂满吧，像许愿树，电视里的许愿树，挂满红绸，漂亮极了。”

“好。”

红色的彩带高高挂起，君君也来过这里，她不知道有没有许愿，我也不知道这棵树能不能实现愿望，毕竟它可是从未结果。

“今天我想，我有愿望了。”

我站在树下，一个人来的，树上的红绸因为岁月的洗涤，早已被冲刷去色彩，零碎在地里，化为净土，那棵树还在。

它有些苍老，像个秃头的老人家，我许了三个愿望，代价是我取消当时我的愿望就是圆儿姐愿望。

虽然取消了，可我会在另一条时间线去实现，这样不算食言，只是没有一起去履行。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许的愿望吗？”圆儿姐与我同坐天台上，一起看流星雨。

“我不记得了。”

这是实话，那棵树知道我们的愿望，又在我选择兑换的时候，开始抹去我知道你的愿望的事。

“我再说一遍吧，傻妹妹，不能忘了。”她摸摸我的头，又在我耳畔说出她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啦，我去兑现啦，在不同线上的时间，在圆儿姐看不见的地方，一一实现。

“你为什么会想写下来呢？”

圆儿姐绕了个圈，歪着脖子从我身后窜出，就像一条尾巴蛇绕到我身上，搭在我肩上，她唇角边有一颗痣，给她整个人添上一股机灵劲，尤其是她穿着一身红蓝相间的衣服，和电视里的黄蓉很像。

我正在写日记，日子过得平淡，平淡到写今天上语文课，明天第一节数学课，后天放假在家晒太阳，细碎的生活，拼合起来跟DM有位小学生写的大年初一我家杀鸡、初二杀鸭、初三杀鹅、初四杀猪、初五杀兔……老师默默翻到最后，评一个：你家杀气有点重！

“怕遗忘！我记性不大好，不聪慧。”我推开窗子，外面来了好多只小鸟，叽叽喳喳得像是得了什么喜讯，从四面八方赶来。

春天到了，干枯的乌桕树上还没长出新芽，去年结下的白果终是躲不过长尾巴的雀鸟擒食，有时候会撞见棕色松尾鼠，它会突然窜出和雀鸟打成一片，这时候听见的喧闹声，莫名让人安心，因为并不是只有人这般辛苦地生活。

这画面我是没能力画出来啦，我姑且看看，寒鸦吹雪，暮色染苍茫，绕一层再上一层，结成厚厚的蛛网，昨夜得的美味佳肴，需要费上九牛力，而我只要轻轻拿个木棍把蛛网挑开，就能让它功亏一篑，实在阴损，奈何人有三急，人需要吃才能活，食物链本就相生相克，相爱相杀。

以为守得住的，未必能够守得住。

“你帮我画一幅画吧，我知道你画画一向很好，帮我画一幅我在姥姥家遇见姑婆的画，我想我来描绘，你来画，定能够画出来的。”我递上画笔，交给圆儿姐。

圆儿姐酝酿许久，她没有画出来，因为她的记忆不深，我也不作勉强，只是觉得岁月是个好东西。

越是圆满的时候，就意味要慢慢开始新的篇章，故而我做事不大想让人如意！

因为不如意，就有人会牵挂，牵挂越多，这一章就翻不过去，就有人接着看。

岁月是个好的写手，它置身其中，见证同时，又会抹去重新开始，它的记忆与我一样，不大好使，容易出现偏差。

“君君今夜无眠了。”圆儿姐突然说。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叫君君，印象中她是没见过君君的。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们相识了，或许是因为我老是叨叨叫君君，惹得她有些嫉妒，有什么好嫉妒的，君君那么可爱。

从出生到后来相遇，再到分开，短短十载，十载占据百年的十分之一，占据君君妈妈的四分之一，相对来说，人各有命。

“珍惜当下，不要过得太安逸！”越是安逸，岁月这小子容易给你翻篇。

“还是被关在屋子，出不去吗？”我问君君。

君君这次出现在特别漂亮的地方，白绢花布满，那个大厅里集聚好多人，他们各自跪坐两边，我没有见到，这次是我没有出去。

我要远行，就和前面的一样，没看到时候，你可以姑且给构造个美丽的故事。

他们从未回来过，电话里打得电话，还是有人接，告诉你过得挺好的。

“我留下她了。”

人总是在离开时候，想起之前的好，虽然她这人不称职，可我不得不承认她是君君的妈妈，是她日思夜盼，盼了多少岁月回来的人。

“这次她不会走，她将永远地留在此。”所有的颠沛流离，都将在一场大雨后，尘埃落定，我想这是岁月给的最好的结局。

那时我不愿君君孤单，这时她不再孤单，有家人，有爱人，有朋友，岁月以另外一种方式给圆满，我默默退出这个地方。

因为我与昭华姑婆一样，一样的见不得别离。

“今天的流星雨很多，大S去世。”

“竟是同一天。”

“许个愿吧！”

“不许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愿望在实现，有的已经实现，不能太贪心，贪心容易被岁月所惦念！”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圆儿姐嫁人啦，这个数星星的任务就交给我，我数了下，我写的字，不到一万，水满则溢，缺点，缺点什么，挺好的。

“你要翻篇啦？”微信里突然间飘出一句。

“此生本就不长，这章翻过，下一章继续，也是开始。”我点开屏幕九笔字输入。

“你手里藏着什么，我瞧瞧！”君君出现在楼梯口，问我手心攥的是什么。

我反抗许久，终究将一张空白的糖纸奉上，是白色的，折叠一层又一层，打个结变成一朵白色的花，比起遗忘，我更加喜欢这样藏匿。

藏匿在心底，藏匿在遥远的不可追的岁月里，有天可以的话，恭请流水逆行，再行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