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大殿内,长老们正按原剧情发展,担心无锋已掌握进入宫门的方法,所以商议在此次入宫门的新娘中,让宫子羽先选一位心仪之人,再另寻吉日正式迎亲。
“念及尚角也到了婚娶之年,远徵也将弱冠,不如也一并选择了吧。”
宫尚角也没有反对,且更有远虑:“也好。此次选亲本是为前少主而设。近年来宫门事务繁重,我本无意娶妻。但近日变故让我不由得重新思量。宫门血脉一直薄弱,而且,从近期种种迹象来看,无锋对围剿宫门已经开始了谋篇布局……”
宫远徵则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可当"选新娘"三字入耳时,他眼前蓦然浮现那日药馆中少女踉跄的身影——腕间肌肤沁凉的触感,还有她仰头望来时的笑意。他喉结微微滚动,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宫尚角转过身,问得轻缓:“子羽弟弟,意下如何?”
他没有喊出“执刃”二字,言语间已然否定了宫子羽的身份。
宫子羽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面上却笑得温润:“尚角哥哥与远徵弟弟向来眼光独到,要求甚高,不知道,‘我挑剩下的’姑娘里,能否有哥哥愿意将就的。”
宫尚角丝毫不被激怒,不疾不徐道:“子羽弟弟,我对任何事情,从来不会将就。”不等宫子羽先说,就留下一句,“帮我把上官浅姑娘留下。”
宫子羽咬了咬牙,眸中的不悦愈发明显。
当宫子羽愠怒的目光扫来时,宫远徵扬起下巴,嘴角勾着挑衅的笑意:“我与哥哥皆不会将就,把叶姑娘给我留下。”
(牛牛要气撅过去了)
女客院落的大厅内,所有的新娘跪坐在两侧,紧张地等着重新选亲的消息。
只见宫尚角的侍卫金复从门外走进来,声音清朗有力:“请上官浅姑娘与叶筱晓姑娘前往执刃厅。”
上官浅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结果。她缓缓起身,步履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筱晓就不一样了。当她听到自己名字时,心跳骤然加快,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她心里一阵雀跃:芜湖~远徵宝宝选我了?真的选我了?
过了片刻,金繁从门外走进来,他看了看金复,然后目光落向云为衫。
“有请云为衫姑娘前往执刃厅。”
三人被金繁金复护送,踏入了执刃殿。
筱晓跨过门槛时,宫尚角余光瞥见这姑娘直勾勾望向宫远徵的笑靥,天真烂漫,仿佛整个殿内的冷冽都被她驱散了几分。
他目光微转,扫过自家弟弟——宫远徵此时正别扭地偏开脸,脊背绷得笔直,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他试图压下心中那抹莫名的悸动,可发间的银铃却诚实地晃出细碎清响。
宫尚角何曾见过远徵弟弟这般被春风燎了衣角的仓惶模样?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心中已然明了。
铃铛遇见春风,倒也般配。
新娘已经选好,月长老宣布:“既然执刃和角公子都已经选好了自己未来的新娘,那么,云为衫、上官浅与叶筱晓三位姑娘从今晚开始就作为随侍,入住各宫吧。”
听见要住进徵宫了,筱晓竟有些羞涩,她余光随着她们的动作正要行礼,却听见宫尚角开口:“不必如此匆忙。”
哦对,还得验狼人身份呢,筱晓差点把这茬忘了。
宫尚角的声音在执刃殿内回荡,冷冽而威严: “此次选亲被无锋之人利用,以致杀手潜入宫门,导致执刃和少主身亡。虽说已经找到一名刺客,但难保没有第二个。”
宫尚角的话大有深意,他审视般眯了眯眼睛。
“为了万无一失,我已安排了画师稍后为两位姑娘画像,然后连夜派人前往云为衫姑娘的老家梨溪镇和大赋城的上官家,向当地邻居街坊亲友一一求证,验明正身。正好梨溪镇和大赋城离得很近,一个来回就好。”
宫尚角的目光随即转向筱晓,语气稍缓: “至于叶姑娘,我与令尊常有来往,对叶姑娘自是有印象,不必查验。”
筱晓闻言,扬起微笑,轻轻点头致意。心中暗自庆幸: 虽然这个系统有点垃圾,但至少给她的身份是真的,还不错。
“所以,这些日子里,就委屈两位姑娘暂时留在别院,我会派更多的侍卫守护两位姑娘的安全。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就是家人了。”
宫尚角说着温暖的“家人”二字,但他的眼睛里不露一丝温度。
云为衫与上官浅轻轻屈膝行礼: “多谢宫二先生。”
近距离看戏,筱晓只觉得宫尚角的气场真心不是吹的,被他扫一眼,整个人都被剥开了一层皮似的,心中暗自感叹: 哇哦!这气场!不愧是宫二先生!
宫远徵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筱晓的侧脸,他注意到她望向哥哥时,那敬畏与紧张的神情。看得他胸口莫名地烦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想起昨夜药庐里熬煮的断肠草,墨绿的汁液在陶罐中咕嘟冒泡时,也是这般灼得人胸腔发闷。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失控,他讨厌这种感觉。
三人被送了回女客院落,刚到正厅,便看见画师已经在等待。
上官浅和云为衫分别坐到凳子上,由两位画师用精细工笔技法描绘出她们的容貌。
云为衫神色有些紧张,她的目光游移,抬眸时,看见画师身后悄然出现的筱晓。筱晓正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不用紧张,你身份没问题的。”给予了她一个OK➕wink。云为衫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垂下眼帘,任由画师继续描绘她的容颜。
筱晓走出大厅,美滋滋的在心底自夸: “我可真是个贴心小天使!”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医馆的青石地面上。筱晓顺着记忆的路线,轻手轻脚地走进医馆。
医馆的药房有三进门,每一间都堆满了整面墙高的药斗,书卷与药材分门别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筱晓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指尖划过一排排药斗,翻找着她需要的书卷。那些古籍上的文字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有些晦涩难懂,但她还是凭着记忆,一点点辨认出所需的药材。
“桑叶三铢,蝉蜕五钱...”她咬着唇瓣默念,指尖掐进掌心才止住颤抖。药斗开合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将最后一味药材塞进宽袖,探头看了看药房外,确认四下无人后,抱起裙摆,跑了出去。
筱晓快步跑回女客院落,她的鬓发散乱,胸口微微起伏。站在上官浅的房门前,艰难地从宽袖中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浅姐姐。”
门很快被打开,上官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筱晓像一阵风似的溜了进去,不等二人开口,便将宽袖中的药材一股脑儿倒在了低案上。云为衫和上官浅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这些是……?”云为衫轻声问道,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药材上。
筱晓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带着一丝得意:“这些是我刚从药房偷偷抓来的,可以清热解毒的药材。”
上官浅眉头轻蹙,柔声问道:“妹妹抓这些药材做什么?”
筱晓喘了口气,解释道:“这些药材可以压制半月之蝇发作时的灼热之痛。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至少能让你们不那么痛苦。只要熬过这一次半月,毒自然就解了。”
上官浅轻轻抚了抚筱晓的背,声音温柔似水:“辛苦妹妹了,刚巧我和云姐姐在聊天,妹妹也一起?”
筱晓点点头,顺势坐在低案旁。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三人的衣袂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屋内的气氛宁静而温馨,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之无关。
隔日,暮色四合,角宫庭院掩在阴影里,显得毫无生机。
宫远徵踏着青石板路,走进宫尚角的书房。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宫尚角冷峻的侧脸。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信笺,神情凝重。
宫远徵走进,询问:“哥哥在看什么?”
宫尚角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信鸽提前把云为衫和上官浅身份的调查结果送回来了。”
宫远徵接着问:“和哥哥预想中一样吗?”
“不一样。”宫尚角不急不躁,眼神比池水还要深邃,“你暗器带了吗?”
宫远徵的表情露出兴奋:“带着。”
宫尚角看向书案上的两个女子的画像:“走。”
宫远徵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踏出书房。暮色中,他们的身影被拉得修长,仿佛两柄出鞘的利剑,带着凌厉的杀气。
执刃大殿内,筱晓云为衫与上官浅三人走进来时,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诡谲氛围。
原本只传唤了云为衫与上官浅,可下人来时,三人正聚在一起闲聊,筱晓便顺理成章地跟了过来。
这种名场面,怎能少得了她筱晓呢?毕竟,吃瓜,她是认真的。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大殿,悄悄挪动步子,站在了离他不远的位置。宫远徵心中一惊,眉头微蹙:她怎么也跟来了?
“她这是来看我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宫远徵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迅速垂下头,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宫尚角的声音适时响起:“叶姑娘怎么也来了?”
宫远徵下意识抬眸,却见筱晓目光扫过他,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似的,笑吟吟开口:“我是来找徵公子的,你们当我不存在,我站这里就好。”
她话音未落,便站到了宫远徵的斜后方。少女路过他身侧时,带过一阵若有似无的茉莉香,像是故意撩拨他的神经。宫远徵脊背一僵,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胡闹。”他低声斥了一句,语气却软得不像话,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筱晓站在他身后,唇角上扬,心中大胆地想着:远徵老公刚才是在训斥她吗?怎么听起来那么像调情呢?
此时,侍卫已经拿着快马赶回的文书,打开照着上面的字宣读。
“经核查,大赋城上官浅小姐的身份属实,没有任何异常。”
上官浅轻轻点头,没多说话。
侍卫没有继续念下去。
侍卫短暂停顿后,继续宣读:“经核查,梨溪镇云为衫姑娘……身份不符。”
而云为衫,则迎着宫尚角冰冷的目光,不解反问:“宫二先生,请问我的身份有何不符?”
宫尚角却回避这个问题,开口问道:“姑娘离家当日,家中可遇到歹人?”
云为衫镇定自若:“家中有个盗贼行窃,丢了些金银首饰,但万幸家中无人伤亡。”
宫尚角问起:“那因何从未禀报?”
云为衫露出为难的样子:“送嫁当日遇到恶人歹事,本就有些触霉头,我怕宫门嫌晦气,而且家人并未受伤,不算大事,也就隐了下来。”说着,转向了宫子羽,故意微微欠身请罪:“还请执刃治罪。”
宫子羽立即安抚:“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说完,转向宫尚角,神情略有些不满:“就查到这个?这点小事,就可以说她身份不符?”
宫尚角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云为衫:“宫门侍卫去了姑娘的家乡梨溪镇,拿着画师的画像向云家的下人打听,然而,没有人认出你的画像。”
宫尚角冷冷的声线逼压过来:“子羽弟弟,这可就不是小事了吧?”
云为衫想起叶姑娘方才的话: “到时候角公子不管怎么问,姐姐只要一口咬定你的身份就可以了,再挤点眼泪出来那效果更佳。”
她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拧着手臂,眼里微微涌上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滑落。
“我自小在梨溪镇的云家长大,画师的画像我看了,样貌神态都是精工细笔,街坊邻居、家中下人不可能认不出那画像是我,我不明白下人为何那样回答。除非你们拿去询问的是另外一张画像……”她一口咬定,没有任何松懈,“宫二先生要是认定我的身份存疑,那直接杀了、拘了,我无话可说。我就是梨溪镇云家长女云为衫。”
筱晓倚在雕花柱旁,双手环胸,心中暗自吐槽:这个观影位置不好,只能看得见背影。她歪了歪头,总觉嘴里缺点什么,心里嘀咕着:要是现在有把瓜子就好了。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宫远徵的背影,见他脊背挺直,肩线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出手。
唉,远徵老公连背影都这么帅。
就在她出神之际,这一趴名场面告一段落,她站直身子准备跟云为衫和上官浅一同离开。然而,还未等她迈出步子,宫子羽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冷意:“她们没有问题,但你可未必。”
他转头向金繁吩咐道:“去把贾管事带来。”
筱晓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本以为之前在医馆跟宫子羽说了那些话,他就不会怀疑到宫远徵身上了,却一时大意,忘了贾管事和宫唤羽这一茬,真难搞。
很快,药房贾管事被带上大殿,跪在中间。
宫子羽面对着贾管事,却眼也不眨地盯着宫远徵:“贾管事,你把之前与我说的话再和所有人说一遍吧。”
筱晓这个位置,将宫子羽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一阵不忿,暗自咬牙:瞪什么瞪?又蹬着我家宫远徵!显你眼睛大是怎么的?
贾管抬起头,和面带杀气的宫远徵对视,不敢看他,于是低头,咬牙承认:“是……宫远徵少爷……命老奴把制作百草萃需要的神翎花换作了灵香草……”
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这不亚于指证徵宫用假的百草萃谋害老执刃,简直是天大的罪名。
宫远徵怒斥:“混账狗东西,你放什么狗屁!”说完朝贾管事扑过去,手中寒光一闪,竟掏出了随身的短刀。
宫子羽早有防备,快速拔刀,铮然一声,他用力一挑,将宫远徵的攻势格挡开来,同时刀锋一转,向宫远徵的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