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翌日，柳若诗早早来到御花园。

她特意选了一处离湖心亭不远的角落，这里既能看清亭中的景象，又不会太过显眼。画具已经摆好，她静静地等待着。

晨露未干，杏花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柳若诗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有些紧张的心情。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连忙低下头。余光瞥见一抹月白色，夏子期今日换了件绣着银丝暗纹的锦袍，衬得他愈发清贵出尘。

"来了？"夏子期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昨日的威严。

"是，殿下。"柳若诗福身行礼。

夏子期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准备的画具上："今日要画什么？"

柳若诗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晨光中，他的脸色似乎比昨日更加苍白，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奴婢想画一幅春日抚琴图。"她轻声说道，"殿下可否..."

话未说完，夏子期已经走向琴案。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琴音："开始吧。"

柳若诗执起画笔，开始勾勒轮廓。她的目光不时在夏子期和画纸之间游移，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琴声响起，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曲调婉转悠扬，却带着说不出的哀伤。柳若诗的手微微一顿，她感觉自己的心随着琴声起伏，仿佛被什么牵动着。

画中的夏子期渐渐成型，他的眉眼、他的神情、他抚琴时的姿态，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纸上柳若诗不自觉地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将那份孤独和哀伤也融入画中。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戛然而止。夏子期站起身，走到她身后。

"让本宫看看。"

柳若诗连忙让开位置。夏子期看着画作，久久没有说话。画中的他坐在杏花雨中抚琴，神情专注而温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孤寂。

"你...很懂本宫。"他忽然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柳若诗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夏子期的目光深邃如潭，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的脸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奴婢不敢..."

"不必紧张。"夏子期的声音柔和了些，"你的画，让本宫想起了母后。她生前也喜欢作画，常常在这御花园里一画就是一整天。"

柳若诗惊讶地抬头，她从未听说过关于先皇后的事。夏子期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母后常说，画作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今日看来，确实如此。"

他转身走向亭边，望着满园的杏花："这园子里的杏花，是母后亲手种下的。每年花开时节，她都会在这里抚琴作画..."

柳若诗静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夏子期话语中的思念和哀伤。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殿下..."她轻声唤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子期回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愿意...常来陪本宫作画吗？"

柳若诗愣住了，她没想到夏子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看着他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奴婢愿意。"

夏子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那便说定了。明日此时，你再来。"

"是，殿下。"

柳若诗收拾画具时，夏子期已经离开了。她看着画作中那个孤独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或许，她真的能读懂他的内心，就像他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