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把九月的燥热揉进了空气里。林晚晚盯着桌上的数学卷子，眉头越皱越紧，额头几乎要贴到桌面了。她咬着笔帽，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像是纠缠不清的乱麻，而那最后一道大题的图形，则像一个无声的嘲笑者，冷眼看着她的无措。
“函数图像平移……这到底要怎么画啊……”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随即把脸埋进臂弯里，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坐标系不变，函数式里的常数项决定平移方向。”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晚晚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顾言垂眸看向她的视线。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课桌旁，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卷子的一处空白处，“比如这道题，先求导再代入区间端点值。”
林晚晚慌乱地伸手去抓橡皮，却不小心碰翻了笔袋，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哗啦啦地滚到了顾言脚边。她连忙蹲下身子去捡，起身时却“咚”的一声撞上了桌角，疼得眼泪直往眼里冒。
“林晚晚。”顾言叹了口气，拎起她的后衣领，把她按回座位上，“放学后去图书馆，我教你。”
夕阳将图书馆的玻璃窗染成了蜂蜜般的暖黄色，林晚晚缩在角落的座位上，时不时偷瞄对面正在演算的顾言。他的校服袖口被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种让人迷醉的催眠咒语。
“专心。”顾言突然用笔敲了敲她面前的草稿纸，声音虽轻，却让林晚晚瞬间回过神来，差点打翻手边的柠檬茶。他接过她攥得发皱的卷子，在题干上画了个圈，“求极值不是求导就行，要验证驻点是否在定义域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笔尖停在某处，“这里，你导函数求错了。”
“怎么可能！”林晚晚不服气地凑过去，发丝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腕。顾言的动作微微一顿，笔迹在纸上洇开了一小片墨痕。
“你看，分母的平方你漏写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了一些，笔杆转向她眼前，“还有这个复合函数……”
然而林晚晚的注意力早已飘向别处——原来他垂眼时，睫毛会在镜片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蝴蝶颤动的翅翼。直到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才捂着脑袋惊醒过来。
“疼！”
“比撞桌角还疼？”顾言挑了挑眉，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暮色渐浓，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顾言试图抽出她压在手肘下的练习册，林晚晚慌忙伸手去抢，指尖不小心蹭过他虎口的薄茧。
“别动。”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虽轻，却让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晚晚屏住呼吸，看着他左手食指按在她刚写的解题步骤上，“这里，积分区间代错了。”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腕骨，“应该是0到π/2，不是π/4。”
她感觉被触碰的皮肤像是被火星燎过一般，整个人几乎要蒸腾起来。窗外篮球砸地的声响清晰可闻，可顾言却仿佛置身于一片真空之中，依然慢条斯理地圈出她的错误：“还有三角函数转换公式……”
“顾言！”林晚晚猛地抽回手，一把抓起书包跳了起来，“我、我突然想起苏晴找我借笔记！”
他仰头看着她涨红的脸，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明天继续？”
“谁要和你继续！”她转身落荒而逃，却在楼梯拐角偷偷回头望了一眼。暖黄的光晕中，少年正低头整理她散乱的草稿纸，又轻轻将歪斜的柠檬茶罐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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