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潮气渗进骨髓时,我才惊觉已被困了三个月。石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青砖缝隙蜿蜒而下,像极了景禹兄长自刎时滑落的血珠。我坐在冰冷的石台上,望着那滴落的水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殿下,该用膳了。”狱卒老周掀开送饭的小窗,碗底磕在石台上发出闷响。我瞥了眼糙米里混着的草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狩猎,景禹兄长射中麋鹿,却坚持要放它归山。他总是说,万物皆有灵,不可妄杀。
“老周,你孙子的病好些了么?”我舀起一勺清水,倒映出自己憔悴的面容。
老周手一抖,碗差点摔在地上:“殿……殿下怎么知道?”
“你袖口沾着的黄芩碎屑。”我指了指他补丁摞补丁的袖口,“还有前日你哼的《采桑子》,是宁国府那位疯癫的三公子教的吧?”
老周扑通跪地,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钝响。我知道他是誉王安插的眼线,却故意将《洗冤集录》推到送饭口:“帮我带给大理寺的陈少卿,就说……”
话未说完,地牢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我竖起耳朵,听见夏江特有的阴笑声:“秦王殿下,别来无恙?”
我心中一沉,夏江的出现意味着麻烦。我缓缓站起身,背靠石壁,目光冷冷地盯着地牢入口。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江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秦王殿下,别来无恙。”夏江走进牢房,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人,他们手持火把,将牢房照得通明。
“夏江,你来做什么?”我冷冷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殿下,别来无恙。”夏江冷笑一声,“陛下有旨,让你在牢中好好反省,待查清真相后再作定夺。”
“查清真相?”我冷笑一声,“夏江,你栽赃陷害,手段卑劣,还谈什么真相?”
夏江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殿下,证据确凿,你还是乖乖认罪吧。至于真相,等陛下定夺。”
“陛下?”我心中一沉,父皇被夏江和誉王蒙蔽,我必须找到机会,将真相告诉他。
“老周,”我低声说道,“帮我把这本书带给陈少卿,就说……”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江打断我的话,目光如刀般盯着我。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陈少卿帮我查查真相。”我冷冷地说道,将《洗冤集录》推到送饭口,“这本书里有查案的法门,或许能帮到他。”
夏江冷笑一声:“殿下,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吧?”
“拖延时间?”我冷笑一声,“夏江,你怕什么?真相大白,对你有什么不好?”
夏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被我戳中了痛处。他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将《洗冤集录》捡起,递给夏江。
“殿下,你好好在牢里待着吧。”夏江转身离去,黑衣人跟着他走出牢房,铁链拖拽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夏江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他不敢让我死,因为一旦我死了,真相就会大白。我必须找到机会,将真相告诉父皇。
老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我知道他是誉王的眼线,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周,你孙子的病,我会想办法的。”
老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殿下……”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我低声说道,“你帮我把这本书带给陈少卿,他会明白的。”
老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知道,他虽然被誉王利用,但内心深处还是有良知的。
我回到石台上,望着石壁上滴落的水珠,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夏江和誉王如何算计,我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景禹兄长一个清白,还自己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