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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曼陀罗劫

天衍道尊

归墟海,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涌现出万千漆黑的花苞。那是一种妖异的曼陀罗,幽香弥漫,却混合着令人作呕的尸气,疯狂侵蚀着林玄的星砂之躯。

  林玄踏浪而行,目光如炬。他眼睁睁地看着,昨日才焕发生机的归源古树,金叶已然半数枯萎。枯萎之处,生长出扭曲的曼陀罗藤蔓,死死缠绕住道尊宫阙。

  更诡异的是,那些花蕊之中,竟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正疯狂撕扯着紫衣女子断尾处新生的黑花!

  “此物……名为‘往生劫’。”

  月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手中的巫神杖,不再受她控制,自主挥舞,杖尖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的祭祀符文。

  “巫族典籍有载,此花生处,必有大能殉道……”

  话音未落,异变再起!

  月璃腕间的银铃,突然炸裂开来。飞溅的碎片,划破了林玄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血珠坠入海面。

  刹那间,整个归墟海,竟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悬翻转!

  镜中映照的,并非此刻的九天十地,而是一副血腥至极的画面——初代巫族,献祭十万生灵的惨烈场景!

  海底深处,那卷青铜铸就的《殉道录》,无风自动,书页翻飞。

  粘稠的黑液,从书页间疯狂涌出。

  林玄的归源道纹,才刚刚触及液面,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入了一片血色的幻境之中——

  三百名赤足的巫女,正围绕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鼎,跳着诡异的舞蹈。鼎中,烈焰升腾,煮沸的,竟是月璃的面容!

  “以巫血为引,唤殉道真灵!”

  为首的大祭司,声音嘶哑,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她猛地割开了月璃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在青铜鼎的表面,凝结成一朵妖异的曼陀罗图腾。

  林玄的创世之瞳,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他赫然看清,那大祭司黑袍之下的真容:额生三眼,尾椎处延伸出九条骨链,分明就是玄溟尸仙与紫衣女子融合后的诡异模样!

  现实之中,月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巫神杖,瞬间化作九条狰狞的骨链,死死缠绕住了林玄的脖颈!

  “道尊可知……妾身,便是那第十万零一个祭品?”

  月璃的声音,冰冷而绝望。

  归源古树,猛然爆发出刺目的金芒,将林玄和月璃强行拖入了树心的空间之中。

  林玄的星砂道体,撞见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树核之中,竟囚禁着两朵并蒂的曼陀罗!一朵漆黑如墨,吞噬着归源古树的金叶灵韵;一朵洁白如雪,却在竭力净化着弥漫的尸气。

  月璃的魂魄,被这两朵曼陀罗花疯狂撕扯,一半的身躯,已经生出了诡异的巫祭骨纹。

  “此乃……《殉道录》阴阳篇。”

  紫衣女子的残魂,从那朵白色的曼陀罗花中缓缓浮现。她断尾之处,新生的黑花,正在疯狂地蚕食着她的灵韵。

  “当年,我与玄溟,各执半卷。他炼尸解仙,我修往生道……”

  树心空间,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那卷青铜《殉道录》,破空而至!

  从书页中涌出的黑液,凝聚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玄溟尸仙!

  他手中握着的,竟是月璃被强行抽离的善魂!

  玄溟狞笑着,将月璃的善魂,狠狠按入了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之中。

  刹那间,黑色的曼陀罗,疯狂绽放,足有三千丈!

  林玄的归源道纹,被浓郁的尸气侵蚀,星砂之躯,首次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生死一线!

  白花之中,紫衣女子的残魂,突然决绝地燃烧起来。纯净的道火,顺着并蒂花的根茎,疯狂涌入黑色的曼陀罗之中。

  “师姐,你还是这般天真……”

  玄溟的尸身,突然涌现出十万怨魂,发出凄厉的哀嚎。

  “你以为,烧尽灵韵,就能阻止我吗?”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月璃的恶魂,突然反噬了主魂,诡异的巫祭骨纹,瞬间爬满了她的全身。

  她猛地夺过那卷青铜《殉道录》,撕下了其中的三页,以自身的骨骼为笔,蘸着鲜血,书写下了全新的篇章:

  “今以巫族末裔之名,重定殉道真义!”

  被撕毁的书页,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蝶,栖落在了黑白两色的曼陀罗之上。

  林玄的星砂道体,轰然炸裂!

  每一粒星砂,都裹挟着熊熊燃烧的归源道火。

  玄溟的十万怨魂,在道火之中,发出绝望的哀嚎。

  那卷青铜《殉道录》,被彻底融化,化作金色的液体,浇灌在了归源古树之上。

  月璃的善恶双魂,在火光之中,缓缓融合。她的额间,生出了一枚黑白交织的曼陀罗道纹。

  当最后一缕尸气,被彻底净化,归墟海底,缓缓升起了七十二座往生碑。

  每一座石碑之上,都镌刻着一个名字,那是被平反的殉道者的真名!

  “自此劫始,往生非劫。”

  林玄重聚的道体,指尖生出一朵黑白交织的曼陀罗花。花朵缓缓旋转,化作两条首尾相衔的阴阳鱼,游入了归墟海眼的最深处。

  “殉道者,当为苍生往生,不为天道祭品!”

  月璃额间的曼陀罗道纹中,隐隐流露出巫族祭祀的献祭渴望。

  那三页未被净化的青铜殉道录残页,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归墟海底。

  紫衣女子**之处,生出了一朵带齿的妖花,轻轻摇曳。

  归源古树之上,一道新的年轮悄然浮现,其上赫然刻着四个字——“殉道者·林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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