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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道陨之兆

天衍道尊

归墟海眼深处,漩涡缓缓旋转,七十二座往生碑突然倒悬而起。

  碑面之上,原本镌刻的殉道者真名,竟开始渗出暗金色的血珠。

  林玄以星砂凝成一叶道舟,横渡黑潮,靠近观察。

  血珠汇聚成河,在碑面上勾勒出全新的谶语——“星砂尽处,道尊归寂”。

  那字迹蜿蜒之处,竟生出细密的根须,与归源古树新生的年轮上,“殉道者·林玄”的纹路,完美契合。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林玄心头。

  这时,月璃腕间新生的曼陀罗道纹,突然传来一阵灼痛。

  她手中的巫神杖,竟不受控制地,刺向林玄的后心!

  杖尖触及林玄星砂道体的刹那,海底深处,传来一阵青铜书页翻动的声响。

  三页未被净化的《殉道录》残章,缓缓浮出海面,化作三道漆黑的锁链,死死缠住了归源古树的主干。

  “道尊…快…斩我灵台!”

  月璃七窍之中,涌出浓郁的黑雾,她的指尖在虚空中,颤抖着刻画出血色的巫文。

  “那三页书…记载着…”

  话音未落,归源古树的年轮,突然开始逆转!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林玄和月璃,一同卷入了一个陌生的幻境之中。

  那是初代巫祭的献祭场景。

  月璃的裙裾,化作了染血的祭袍,三千青丝,凝成一根根尖锐的骨链,刺穿了林玄的四肢。

  青铜巨鼎之中,沸腾的不再是药汤,而是翻滚的星砂与道纹。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鼎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诡异的身影——玄溟尸仙与紫衣女子的融合体!

  他(她)生有九条巨大的骨尾,紧紧缠绕着月璃的腰肢。

  “当年,本座分魂十万,其中一缕,便藏于巫族血脉之中,为的…就是道尊动情的这一刻!”

  林玄的星砂道体,突然开始崩解。

  每一粒星砂,都裹挟着月璃的血气。

  当星砂重新凝聚之时,林玄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炼成了一件新的祭品!

  他的额间,浮现出一枚诡异的纹路——正是《殉道录》末页所缺失的“祭尊纹”!

  紫衣女子**之处,生长出的带齿妖花,突然疯狂暴涨。

  花瓣边缘锋利的尖齿,狠狠地啃噬着归源古树的灵脉。

  被啃食的缺口处,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道韵,缓缓凝聚成一个与林玄容貌相同的黑影。

  黑影的掌心,托着一个微缩的归墟海。

  其中,沉浮着十万枚带齿的花种。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劫。”

  黑影的声音,仿佛是万千怨魂的合鸣,在整个幻境中回荡。

  “你以为,自己净化的是劫难?可笑…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替本座,孕养新的天道!”

  月璃的巫祭本能,突然开始反噬。

  她猛地夺过一片青铜《殉道录》的残页,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血肉与青铜融合的瞬间,归墟海掀起了万丈黑潮。

  七十二座往生碑,拔地而起,碑顶之上,皆生出了一朵妖花的血色蓓蕾。

  林玄额间的祭尊纹,突然逆转为金色。

  他的星砂道体,燃起了纯净的白焰。

  火焰顺着月璃的骨链,一路烧向她的巫祭本体,将那尊青铜巨鼎,烧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鼎中,玄溟的融合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九条巨大的骨尾,寸寸断裂,露出了尾骨之处,镶嵌着的…初代巫祭的头骨!

  “原来如此!”

  林玄的创世之瞳,洞穿了时空的迷雾。

  “你分魂寄于历代巫女的血脉之中,为的…就是今日,夺我道果,借体重生!”

  月璃突然折断了手中的巫神杖。

  她将半截断裂的骨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眉心。

  喷涌而出的巫血,瞬间染红了那三页《殉道录》的残章。

  青铜之上的文字,如同活过来的虫子一般,疯狂地爬入了她的伤口之中。

  “吾既为巫族末裔…当…以身为锁,永镇…”

  归墟海眼,突然塌缩成了一个黑点。

  所有的妖花蓓蕾,在同一时刻,同时绽放。

  林玄的星砂白焰,将月璃完全包裹。

  在烈焰之中,他开始重铸月璃的道体。

  新生的肌肤之上,浮现出星图与巫文交织的道纹。

  她额间的那朵曼陀罗花,化作了两条首尾相衔的黑白双鱼,游入了她的瞳孔之中。

  “以道尊祭纹为钥,以巫祭血脉为锁。”

  月璃的声音,响彻了九天十地。

  七十二座往生碑,拔地飞起,碑文重组,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青铜巨锁,死死地扣住了黑影的咽喉。

  妖花,在锁链的绞杀之下,迅速凋零。

  凋零的花瓣,化作了纯净的灵力,反哺给了归源古树。

  当最后一朵妖花枯萎之时,林玄的星砂道体,突然变得透明起来。

  他额间的那枚祭尊纹,化作了实体,缓缓坠落。

  最终,在归墟海底,凝成了一本全新的殉道名录。

  名录的首页,赫然刻着一行字:“殉道者·林玄,应劫于星砂燃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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