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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双生劫

天衍道尊

归墟海面,映照出两轮诡异的残月。林玄的道体,在月影间虚实不定,几近透明。每当他试图凝聚星砂,便有一缕缕黑气自足底蔓延而出,在归源古树下,凝成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

  那黑影,眉眼与林玄如出一辙,指尖却缠绕着妖异的带齿花藤。

  “挣扎,又有何用?”黑影轻抚古树上浮现出的“双生道尊”刻痕,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其下青铜镜面般的光滑质地。

  “你我本为一体,你不过是这残破天道遗弃的劫灰,而我,才是新纪元的开端……”

  话音未落,镜面中陡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臂,猛地将黑影拽入镜渊深处!

  林玄的道体随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凝神望向镜中,映出的却并非自己的倒影,而是一尊被青铜锁链贯穿身躯的初代巫祭!

  那巫祭嘴角淌着黑血,干裂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诉说着:“时辰……将至。”

  与此同时,月璃额间那朵曼陀罗道纹骤然亮起,灼热如烙铁。七十二座往生碑拔地而起,冲天而上,在半空中迅速拼合成一座恢弘的青铜巨殿。

  殿门洞开的刹那,月璃的耳畔,回响起新天道那充满诱惑的低语:“弑主证道,方得……永生……”

  青铜巨殿内,三千盏往生灯同时燃起。诡异的是,那灯芯竟是由历代巫女的发丝编织而成!

  林玄的黑影,自摇曳的灯焰中缓缓走出,掌心托着半枚带齿的花瓣。

  “这殿中供奉的,可都是你的……前世啊。”黑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月璃手中的巫神杖,突然化作一条狰狞的骨鞭,狠狠抽向那些摇曳的灯盏!

  百余盏灯盏应声破碎,灯油飞溅而出,在地面上凝成一条血色的小径。小径的尽头,赫然是被青铜锁链镇压的初代巫祭真身!

  更令人惊骇的是,初代巫祭的天灵盖上,插着半截断裂的骨杖,正是月璃在幻境中,亲手毁去的那一柄!

  初代巫祭仅剩的独眼,突然诡异地转动起来。束缚他的青铜锁链,寸寸崩断!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插入自己的胸膛,硬生生掏出一颗仍在跳动的曼陀罗花种!

  “十万年了……本座,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双生劫至,万物归墟!”

  花种坠地的瞬间,往生殿的地砖缝隙中,渗出浓稠如墨的漆黑汁液。

  林玄的虚化道体被这汁液沾染,竟开始逐渐凝实,并逐渐呈现出初代巫祭的模样!

  月璃体内,新天道的力量骤然暴走,操控着她的身躯,割破手腕,以巫血在虚空中绘制出一幅繁复至极的献祭阵图。

  “以双生道尊为祭,启……往生轮回!”初代巫祭的狂笑声,震得整座大殿摇摇欲坠。

  林玄与黑影,同时被阵图吸附,无法挣脱。他们的道韵,在阵图中剧烈交融,缓缓凝成一枚黑白交织的曼陀罗道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璃的瞳孔,骤然恢复了一丝清明。她体内的巫族血脉,在阵图的刺激下,疯狂沸腾!

  她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精准地洒在那枚即将成型的道果之上。

  “林玄,吞了它!”月璃的声音,嘶哑而决绝。

  道果入体的刹那,林玄的眼前,浮现出十万年前的真相:

  初代巫祭为破双生劫,以无上伟力,将自身善恶分离。善魂化作归源古树,滋养天地;恶魄则凝成殉道名录,欲图逆天改命!

  而此刻的献祭大阵,正是要借双生道尊之力,强行将初代巫祭的善恶两面重新聚合!

  “原来,你才是这劫数的……本源!”林玄的虚化道体,在这一刻彻底凝实。

  他的掌心,浮现出一页青铜殉道录的残页。残页上的古老文字,如同活过来一般,争先恐后地钻入那枚道果之中,将初代巫祭的恶魄,再度撕裂!

  往生殿,在剧烈的震荡中,轰然崩塌。

  月璃飞身而起,一把抓住那枚坠落的道果,毫不犹豫地按入自己的心口!

  她额间的曼陀罗道纹,骤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两条首尾相衔的黑白双鱼,自她的瞳孔中跃出,在归墟海的上空,化作一道巨大的阴阳道轮。

  初代巫祭的残魂,被这道轮无情地碾碎。凄厉的惨叫声中,竟夹杂着一丝解脱的叹息。

  林玄的足底,涌出奔腾不息的星砂长河。他重新凝聚的道体,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左眼之中,映照着生机勃勃的归源古树;右眼之内,则藏着往生殿崩塌后的残影。

  当他望向月璃时,她如瀑的青丝间,悄然绽放出一朵并蒂的曼陀罗。白色的花瓣流转着精纯的道韵,黑色的花瓣则暗藏着未知的劫气。

  “自此之后,你我二人,同承这双生之劫。”月璃伸出纤纤玉指,轻轻触碰林玄的眉心。

  归源古树之上,那原本模糊不清的年轮刻痕,悄然发生了变化,化作八个古朴苍劲的大字:

  “双生道尊·同寿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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