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手指总是凉的。
排练室冷气开得很足,他靠在镜子上玩手机,后颈的骨头微微凸起,像一节未拆封的薄荷糖。我走过去把冰美式贴在他脸侧,他“嘶”了一声,睫毛在灯光下抖出细碎的影子。
“报复我早上抢你被子?”他笑的时候会先眯右眼,虎牙尖抵着下唇。我捏他后颈那块突起的骨头,皮肤底下有脉搏一跳一跳。
我们之间有很多这样的暗号——他练舞扭伤脚踝时攥我手腕的力度,凌晨三点共享耳机里循环的未发表demo,还有在后台走廊阴影处,他迅速蹭过我手背的体温,像飞鸟掠过结冰的湖面。
昨天演唱会安可环节,升降台喷出的金箔纸落了他满身。我在漫天彩带里看他弯腰捡话筒,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我们在首尔练习室打翻的亮片瓶。那时候他蹲在地上帮我粘被老师骂哭时扯断的手链,后脑勺的发旋儿沾着银粉,在夕阳里一闪一闪。
现在他头发上也有金箔在闪。我伸手去摘,他却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勾住我尾指,指甲划过掌心像一句摩尔斯电码。
场控手环的蓝光暗下去,我听见自己心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