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睫毛膏晕开的样子像幅水墨画。我捏着卸妆棉的手指顿在半空,看他仰在化妆椅里昏昏欲睡,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后台空调开得太足,他演出服领口还沾着刚才庆功宴的香槟渍。
"别动。"我用小拇指托住他下巴,卸妆水甜橙味混着他常用的薄荷须后水,在暖气里发酵成某种令人安心的气息。他忽然睁开右眼,冲我眨了下——这是我们上台前惯用的小动作——然后得逞般地笑起来,露出那颗只有我知道位置的虎牙。
化妆镜周围的灯泡把我们框在暖黄色的菱形里。门外传来工作人员收拾器材的声响,但这一刻像是被抽真空的玻璃罐,安静得能听见他隐形眼镜盒开合的咔嗒声。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声乐教室的转角。十七岁的刘耀文抱着谱子撞过来,纸张雪花般落了一地。我蹲下去捡时发现他在《晴天》的简谱背面画满了小星星,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标记换气点的方式。现在他枕在我腿上翻手机,锁屏还是去年我在海边给他拍的那张虚焦照片,浪花在他锁骨处碎成光点。
上个月我们吵得最凶那次,他在舞蹈房把矿泉水瓶捏爆了。因为我临时加了行程要错过他生日。"严浩翔你他妈是不是觉得就你忙?"他吼完这句话后空气突然安静,我盯着他发红的眼眶想起出道前夜,我们在天台上分食的那包跳跳糖,也是这样的噼啪作响。
后来我在杭州录节目,凌晨两点接到他语无伦次的视频电话。镜头晃得厉害,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发顶。"你看这个动捕技术..."他声音闷在枕头里,屏幕上却是暂停在我某个镜头的综艺画面。原来他偷偷下载了全部未播花絮,进度条停在我提到"文哥"的每个瞬间。
此刻他正用脚尖勾我掉在地上的外套,无名指上还留着舞台戒指的压痕。我忽然想起上周彩排时他做的即兴改动——原本该指向观众席的ending pose,他转身时手指却偏了十五度,正对着待机区的我。导播在耳机里暴跳如雷,而我在面罩底下咬破了口腔溃疡。
窗外开始下雪,他伸手关掉我旁边的壁灯。黑暗里我们接了个带着卸妆水苦味的吻,他后颈的汗还没干透。明天早上七点有航班,我们又要假装成普通队友过安检,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用行李箱遮挡牵手的阴影。
但此刻他睫毛扫过我掌心的频率,比任何聚光灯都让人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