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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琥珀记得,那是一个蝉鸣聒噪的午后。
六岁的她蹲在大院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蚂蚁排成长队搬运面包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她伸出小手去抓那些跳动的光点,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火辣辣地疼。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男孩从她身边跑过,手里攥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喂!你撞到人了!"另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夏琥珀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追了过来。他比刚才那个男孩高半个头,眉眼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他在夏琥珀面前停下脚步,蹲下身查看她的膝盖。
"疼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树上的蝉。
夏琥珀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掉她膝盖上的灰尘。
"我叫马嘉祺。"他说,"刚才那个是丁程鑫,他总这样冒冒失失的。"
夏琥珀抽噎着说:"我叫夏琥珀。"
马嘉祺愣了一下:"琥珀?是那种透明的、里面有虫子的石头吗?"
"嗯。"夏琥珀点点头,"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爸爸正好在博物馆看到一块很漂亮的琥珀。"
马嘉祺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一定很美。"
远处传来丁程鑫的喊声:"马嘉祺!风筝卡在树上了!"
马嘉祺站起身,朝夏琥珀伸出手:"要一起来吗?"
那是夏琥珀第一次牵马嘉祺的手。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尖有淡淡的墨香。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他练字时沾上的墨水。
从那天起,夏琥珀成了大院里的第八个孩子。
丁程鑫是孩子王,总是带着大家爬树、捉迷藏。马嘉祺则安静得多,喜欢坐在梧桐树下看书,或者教夏琥珀认字。张真源是她的同桌,总能把枯燥的数学题讲得生动有趣。宋亚轩有一把旧吉他,经常在傍晚时分弹唱。严浩翔和贺峻霖是双胞胎,虽然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截然不同。最小的刘耀文总是跟在夏琥珀身后,像条小尾巴。
七岁的夏天,马嘉祺开始教夏琥珀弹钢琴。
"手指要这样放。"他站在琴凳后面,轻轻托起她的手腕,"手腕要放松,像握着一个鸡蛋。"
夏琥珀的指尖落在琴键上,发出一个清脆的音符。马嘉祺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错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这个音要这样弹。"
夏琥珀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偷偷抬眼,看见马嘉祺专注的侧脸。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八岁那年,夏琥珀发了一场高烧。
她记得自己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妈妈去值夜班了,爸爸在外地出差。她蜷缩在被子里,听见窗外传来雨声。
突然,阳台传来轻微的响动。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马嘉祺浑身湿透地站在窗前。
"你怎么来了?"她虚弱地问。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姜汤。"
他扶起夏琥珀,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温热的姜汤。雨声渐渐小了,夏琥珀靠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雨水气息。
"睡吧。"马嘉祺轻声说,"我在这里。"
那是夏琥珀第一次,在生病时没有感到害怕。
九岁的夏天,大院要拆迁了。
夏琥珀坐在梧桐树下,看着工人们在墙上画下红色的"拆"字。马嘉祺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
"我们会分开吗?"夏琥珀问。
马嘉祺合上书,看着远处的夕阳:"不会的。"
"可是大家都要搬去不同的地方..."
"我会找到你的。"马嘉祺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倒影,"无论你在哪里。"
夏琥珀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低下头,看见地上有两片交叠的梧桐叶,像极了他们牵手的影子。
蝉鸣声渐渐弱了下去,夏日的余晖将大院的影子拉得很长。马嘉祺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回家吧。"
夏琥珀握住他的手,就像三年前那个午后一样。他的手掌依然温暖干燥,只是比那时大了许多。
远处传来丁程鑫的喊声:"琥珀!马嘉祺!快来看!宋亚轩抓到一只知了!"
夏琥珀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马嘉祺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琥珀。"他轻声说,"等我们长大了..."
话没说完,刘耀文就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马嘉祺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
夏琥珀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就像夏天终将过去,蝉鸣终将消失。但有些东西,会像琥珀一样,永远凝固在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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