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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的雪下得突然。
马嘉祺站在音乐学院公寓的窗前,看着雪花一片片覆盖窗台上的钢琴模型。那是他按照夏琥珀画室那架旧钢琴做的微缩版,连琴键上她不小心用炭笔画出的痕迹都复刻得分毫不差。
手机屏幕亮起,是航空公司的改签确认短信。原定下周回国的航班,被他改到了今晚。手指悬停在通讯录上夏琥珀的名字上方,最终还是锁上了屏幕。
"马,你的药。"室友推门进来,看见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你要回中国?"
马嘉祺将止痛药装进密封袋,点了点头:"乐队解散前的最后一次聚餐,就在今晚。"
"但罗森教授说你的手——"
"已经没事了。"他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那道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在关节处泛着淡粉色。三个月前医生才允许他重新弹奏完整的奏鸣曲,而现在他要飞越八千公里,只为赴一场无人知晓的告别。
机场的电子屏显示航班延误。马嘉祺坐在候机厅,翻看手机里保存的"琥珀色"乐队视频。最新一场是上个月的校园演出,夏琥珀穿着白色连衣裙唱《小幸运》,镜头扫过观众席时他突然按下暂停——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有个戴鸭舌帽的身影像极了自己。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842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马嘉祺关掉视频,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里十四岁的夏琥珀踮着脚往他头上戴生日帽,背后是丁程鑫偷偷抹奶油的鬼脸。照片边缘用铅笔写着"要一直在一起",字迹已经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飞机冲破云层时,剧烈的颠簸让乘客们发出惊呼。马嘉祺握紧扶手,突然想起去年最严重的那次胃出血。当时他躺在急救室里,听见监护仪的警报声与手机视频中夏琥珀的歌声奇异地重叠。那时他就知道,有些距离不是八千公里,而是从病房到舞台的五百个日夜。
"先生,您需要毛毯吗?"空乘俯身询问时,看见这个苍白消瘦的年轻人正用左手无名指反复描摹照片边缘,像在弹奏一架隐形的钢琴。
北京时间20:17分,航班降落。马嘉祺站在到达大厅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自己映在雨痕上的倒影。手机里丁程鑫刚发来定位,是学校后门那家老火锅店。
出租车驶过美院外墙时,他下意识压低了帽檐。樱花树早已落叶,但某个亮着灯的窗口前,依稀可见随风晃动的速写本——那是他寄给夏琥珀的生日礼物,每一页都印着维也纳的黄昏。
"就在前面停吧。"马嘉祺递给司机一张纸币,雨水立刻在钞票上洇开一片水痕。他站在火锅店对面的梧桐树下,看着暖黄色灯光里熟悉的身影们。夏琥珀正在给宋亚轩看手机,张真源举着啤酒杯大笑,而丁程鑫......丁程鑫突然转头看向窗外。
雨越下越大。马嘉祺摸到口袋里那枚刻着日期的琴键模型——11月15日,医生宣布他康复的日子。现在它该回到真正的主人手里,连同那些没说出口的、关于疼痛与思念的日日夜夜。
但当他看见夏琥珀笑着接过贺峻霖递来的酸梅汤时,伸进口袋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有些乐章不必完整,有些告别无需言语。转身时,一枚银杏叶恰好落在他肩上,金灿灿的像极了那年夹在琴谱里的梧桐叶标本。
航站楼的电子屏显示最快返程航班在明早六点。马嘉祺坐在长椅上,打开手机订票软件。余光瞥见火锅店玻璃窗上,丁程鑫正在用纸巾擦拭什么,水雾朦胧间仿佛画出一个高音谱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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