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沈清璃手中的银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她这才惊觉对方腕间不止一只铃铛——另一只铃舌处,分明沾着暗褐色痕迹。
"阿姊是在替父亲试毒?"她佯装惊讶地后退半步,绣鞋碾过地上散落的合欢花,"听闻二皇子送来的贡酒......"话音未落,窗棂轰然炸裂,寒风裹挟着雨水扑进来,打湿了案上未干的血书。
沈清璃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果然见过前朝的玉玦!"墨兰瞳孔骤缩,那日她从母亲尸身怀中摸出的玉佩,此刻正在沈清璃袖中若隐若现。
"三更天,东厢房。"沈清璃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可怖,她将墨兰推向画着牡丹的屏风,"父亲要用你祭奠先皇后......"屏风轰然倒塌的瞬间,墨兰看见墙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女诫》的"卑弱"二字,在"敬"字上汇聚成一只血燕。
墨兰的指尖抚过腕间暗红的针孔,剧痛让她瞥见沈清璃僵直的脖颈——方才那支淬毒银针贯穿的,竟是画着牡丹的衣袖夹层。
"二皇子府的鹤纹..."她扯开染血的衣襟,胸口玉玦突然发出蜂鸣,与银针上细如蚊足的"辰"字暗纹产生共振。屏风后的密道轰然洞开,腥风裹着数十支银针破空而至,针尾系着的朱砂符纸在雨中燃烧,化作一只只血燕冲向墨兰眉心。
"你们沈家...真当合欢花的汁液能掩盖槐花蜜的苦味?"蒙面人声音带着熟悉的宫廷腔调,墨兰在眩晕中看见他斗篷内侧的云雷纹——与母亲绣在嫁衣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墨兰的掌心按在斑驳的壁画上,那些被剥去脸的巫女突然转动眼珠。她们手中的铜镜映出不同年代的沈府千金——十三岁的沈清璃正在给中毒的嫡姐喂药,十七岁的沈清璃浑身浴血将玉玺扔进火盆,而此刻"死"去的沈清璃,分明穿着二十年前失踪的太子妃嫁衣。
屏风撞击声震碎了血燕群,飞溅的朱砂在壁画上灼烧出焦痕。墨兰指尖抚过斑驳的颜料,那些被挖去眼珠的巫女突然开口——竟是沈清璃的声音!
"沈家代代女巫,祭司之血只能流在合欢花开时。"壁画中十三岁的沈清璃正在调配毒药,她脖颈后的凤凰胎记与墨兰一模一样;"十七岁那年,我亲手毒杀了继母..."画面陡然扭曲,火光中沈清璃将玉玺扔进火盆,烈焰映出她与墨兰完全相同的面容。
墨兰的掌心按在壁画中央的星图上,玉玦凹槽突然迸发青光。七颗星位精准对应玉玦边缘的刻痕,整个密道开始旋转——头顶的砖石竟是活动的星盘!当"天枢"星位与玉玦对齐时,壁画角落的铜镜轰然坠落,露出后面半截石碑。
碑文写着:
"沈氏女巫,以血为契,承天命而弑君
玄武现世之日,双生之子必断其一
地宫之下,合欢为棺,槐蜜作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