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数到钢琴第三键的裂痕时，礼堂顶灯突然暗了两度。
指尖悬在中央C键上方三厘米，汗珠顺着脊椎滑进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开学典礼的掌声像潮水漫过脚踝，他听见后台马嘉祺老师调试麦克风的电流声："别紧张，谱架角度调过就不会反光。"
可反光的不是谱架。
是那个突然闯入侧幕的颀长身影。
刘耀文撩起球衣下摆擦汗的瞬间，观众席炸开细碎的惊呼。他左手还转着颗沾灰的斯伯丁，右手正要去够自动贩卖机的可乐按钮——
"小心！"
贺峻霖的提醒晚于物理定律。
碳酸饮料罐撞上防火栓的声响，与礼堂突然爆裂的灯管同步震荡。宋亚轩的琴凳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向后滑了半寸，那页抄了整夜的《雨滴前奏曲》谱纸，正巧掠过刘耀文为接篮球扬起的指尖。
"同学，你的舒伯特在哭哦。"
带着青柠味喘息的声音落在耳畔，宋亚轩嗅到对方护腕上漂白剂与阳光糅合的奇异气息。散落的乐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拢成扇形，指缝间漏下的光斑里，有枚四叶草标本正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十字形阴影。
严浩翔的声音突然穿透后台幕布："张哥，今晚天文社要用的观测记录..."
"在碎纸机旁边那个蓝色文件夹。"学生会主席的脚步声停在配电箱前，"电路故障需要二十分钟，主持人先串场。"
宋亚轩的腕表秒针恰好走过十七格。
刘耀文突然单膝点地，把篮球垫在琴凳下方："这样就不会滑了。"他仰头时喉结擦过宋亚轩捏着止音器的手，空调出风口卷来的风掀起乐谱第44页——那里本该是《鳟鱼五重奏》的终章，此刻却夹着张匿名诗笺：
*「当琴键吞下流星/被夏夜灼伤的指尖/会在第131步的长廊返潮」*
"这是你的秘密基地？"刘耀文的指尖扫过琴盖内测的刻痕，那里有深浅不一的五线谱记号，"C3键走音是因为..."
"去年有人把口香糖粘在上面。"宋亚轩突然按住对方即将触碰到泛音栓的手，"别动那个。"
黑暗中的触觉被无限放大。
刘耀文腕间的运动发带擦过他小臂静脉，像中提琴的弱音器抚过E弦。观众席传来张真源调试话筒的试音声，某个带着笑意的尾音混着礼堂陈旧木质座椅的吱呀声，酿成某种令人心悸的和声。
"要试试四手联弹吗？"刘耀文突然敲了下降B键，"我负责低音部。"
"你看得懂谱？"
"篮球战术图和五线谱——"少年把可乐罐上的水珠抹在裤缝，"本质上都是密码。"
当马嘉祺修好电路的瞬间，追光灯捕捉到两台琴凳上错位的影子。刘耀文的左手正越过宋亚轩的右肩去翻乐谱，23号球衣的纤维纹路在强光下清晰如X光片，而严浩翔站在控电室门口，快门声淹没在突然响起的掌声里。
贺峻霖的钢笔尖在记录本上洇开墨迹：
*「事故与巧合约占概率学的49%
剩下的51%
数学老师称之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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