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天气预报总在雨天失灵。
当宋亚轩抱着淋湿的琴谱冲进体育馆时,锁骨间积蓄的雨水正顺着校徽纹路蜿蜒而下。储物柜第七排的金属锁孔泛着冷光,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张真源与后勤主任的争执:"上周就报修的顶棚漏雨…"
薄荷味的阴影突然笼罩头顶。
"要命,这鬼天气。"
刘耀文甩着湿漉漉的球衣推开门,蒸腾的热气瞬间在更衣室镜面蒙上白雾。宋亚轩数到第三滴落在颈间的汗珠时,才发现对方小麦色后腰处未愈的擦伤——像极了他昨夜擦拭的降E调键槌上那道裂痕。
"借用下烘干机。"刘耀文扯下23号球衣的动作带起一阵气流,宋亚轩的睫毛被染上柑橘味须后水的重量,"学生会那帮家伙又在搞突击检查?"
更衣柜突然发出震颤。
严浩翔的星图笔记本从顶层跌落,散落的便签纸像银河碎片铺满长椅:
*「暴雨导致大气能见度下降,但月掩金星现象仍可观测」*
"穿上这个。"
张真源的声音伴着应急灯的骤亮刺入缝隙。学生会主席从门缝递进的衣服还带着印刷室的油墨味,袖口编号显示这是戏剧社丢失的备用戏服——那件《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文艺复兴式衬衫。
刘耀文的嗤笑震得储物柜嗡嗡作响:"张哥这是要给我们排话剧?"
"总比感冒导致联赛缺阵好。"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顺便,宋同学的校牌在贺峻霖那里。"
烘干机发出蜂鸣的刹那,宋程轩看清了对方锁骨下方淡青的纹身。那是串被修改过的化学方程式,苯环结构缠绕着篮球图腾,像丁程鑫画室角落里那幅未完成的抽象派油画。
"校际联赛的纪念贴。"刘耀文忽然按住他流连的视线,"要摸摸看吗?"
指尖触及皮肤的瞬间,整排储物柜突然倾倒。贺峻霖的诗集从刘耀文的储物格喷涌而出,泛黄纸页间抖落出十七张未署名的素描——全是宋亚轩弹琴时的侧影,右下角标注着马嘉祺布置的物理题编号。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的声浪里,宋亚轩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正与烘干机共振。刘耀文撑在他耳侧的手臂绷出青筋,未干的水珠坠在鼻尖摇摇欲坠,像天文台望远镜里将熄未熄的流星尾焰。
"闭眼。"
带着薄茧的拇指突然抚过他眼睑,柑橘味的热源逼近又退却。当宋亚轩重新睁眼时,只看到刘耀文咬着手电筒翻找衣物的背影,光束扫过之处,某个刻着"S.Y.X"缩写的储物柜锁孔正幽幽泛光。
严浩翔的广播通知穿透雨幕:
"请全体天文社员注意,今晚观测计划因天气取消…重复,猎户座流星雨不会等待…"
刘耀文套上戏服的动作忽然定格。
文艺复兴领口的花边缠绕着他脖颈的汗渍,像中世纪骑士被荆棘束缚的烙印。当他转身扣住宋亚轩的手腕去够顶层储物格时,布料撕裂声与惊雷同时炸响——
贺峻霖的钢笔从口袋滚落,在水泥地面划出断续的轨迹:
*「当潮湿成为导体/静电就会背叛距离」*
宋亚轩的校牌从破损衣袋滑出的刹那,刘耀文看到了背面用荧光笔标记的琴房排班表。每周三下午三点,正是篮球队加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