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起源（三）

星辰在脚下流转，西澳悬浮在宇宙虚空中，感受着久违的秩序宇宙的脉动。三千五百万年的囚禁——至少他感觉有那么久——使他对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混沌之力仍在他体内流淌，暗紫色的能量纹路不时在表面浮现，提醒着他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存在。

　　"西澳？"

　　一个声音穿透了虚空，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西澳缓缓转身，混沌能量在动作间拖曳出诡异的轨迹。

　　德拉西翁。那个和自己一同创造过星系的挚友，宇宙间最古老的创世神之一。他依然闪耀着纯净的创世之光，银白色的长袍上编织着星辰运行的轨迹，头顶的光环散发着柔和的辉光——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而自己呢？西澳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形态：一团不断变化的不定型能量体，混沌的纹路在其中脉动，偶尔会浮现出类似五官的轮廓，但转瞬即逝。曾经，他也拥有德拉西翁那样完美的神之形态。

　　"真的是你..."德拉西翁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说你会永远被囚禁在混沌之地。"

　　西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声音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夹杂着混沌的回响。"没有什么能永远囚禁一个神，老朋友。只是...时间比预期的要长一些。"

　　德拉西翁向前飘近，创世之光与混沌能量在虚空中形成微妙的对峙。"三千五百年，对神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三千五...百年？"西澳体内的能量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他感觉到的明明是三千五百万年！混沌之地扭曲了时间感知？还是说...

　　德拉西翁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困惑。"混沌之地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对你来说可能很漫长，但在秩序宇宙中，只过去了三千五百年。"

　　三千五百年。西澳的意识中翻涌着这个数字。难怪德拉西翁看起来毫无变化，难怪宇宙的结构看起来如此熟悉。他原以为归来后会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宇宙，一个经历了三千五百万年演化的陌生之地。

　　"你...变了。"德拉西翁谨慎地说，目光扫过西澳混沌化的形态。

　　"混沌改变了一切，"西澳的声音忽高忽低，"除了我的记忆。我记得我们共同创造的每一个星系，每一颗恒星...也记得他们为什么囚禁我。"

　　德拉西翁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我们干涉了物质宇宙的自然演化，西澳，那是曾经我们为救人——"

　　"我救了他们！"西澳突然爆发出怒吼，混沌能量如风暴般扩散，"一个即将被超新星爆发毁灭的文明！就因为这个，我被囚禁了..."

　　他停顿了一下，能量波动逐渐平息。"...三千五百年。"

　　沉默在两位神明之间蔓延。最终，德拉西翁叹了口气："规则就是规则，西澳。即使是创世神也不能随意打破，一旦打破了，你我都会受到惩罚。"

　　西澳没有立即回应，意识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在那些被混沌之地扭曲的漫长岁月里，自己并非完全无所事事。混沌虽然侵蚀了自己的形态，却无法完全抹去自己对物质宇宙的关注，特别是对那些脆弱而短暂的生命。

　　"人类，"西澳突然说道，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德拉西翁显得有些惊讶。"你关心人类？"

　　"我观察了他们很久，"体内的能量流动变得规律了些，"在囚禁期间。混沌之地并非完全隔绝...我能看到物质宇宙的片段。特别是那颗蓝色星球上的生命。"

　　德拉西翁的表情变得更加困惑。"混沌应该会腐蚀你的意识，让你逐渐忘记这些..."

　　"但它没有完全成功。"西澳说道，在混沌侵蚀的间隙，在那些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刻，自己一直在观察人类。看到他们建造高塔，探索海洋，飞向星空；也看到他们互相残杀，发动战争，毁灭自己的家园。但最令他难以释怀的，是看到那些短暂的生命如何被时间摧残——婴儿变成老人，然后化为尘土，一代又一代，周而复始。

　　"我研发了一样东西，"西澳继续道，混沌能量在自身周围形成复杂的图案，"在被囚禁的日子里，一种...礼物，给人类的礼物。"

　　德拉西翁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西澳，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你不能——"

　　"不老不死的神药。"西澳打断了他，"我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研究它。利用混沌能量的特性，结合物质宇宙的基本法则。它可以停止人类细胞的衰老，修复任何损伤...让他们永远保持最佳状态。"

　　德拉西翁的脸上浮现出震惊和担忧交织的表情。"你疯了！永生不是给低级生命的礼物，那会破坏整个宇宙的平衡！"

　　"为什么？"西澳的能量波动再次变得剧烈，"因为他们注定要死？因为这是'自然规律'？我们创造了星系，德拉西翁！我们制定了物理法则！凭什么不能改变这一条？"

　　"因为有些规则连创世神也不该打破！"德拉西翁的声音如雷霆般回荡，"生命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它有限！你给予永生，就等于夺走了他们生命的意义！"

　　西澳沉默了片刻。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带着混沌特有的多重回响："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错了，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西澳了，混沌改变了我...但也给了我新的视角。"

　　随后将目光转向地球的方向，混沌能量开始在周围凝聚，"我要去那里，德拉西翁，我要亲自看看，三千五百年后的人类是否值得这份礼物。"

　　德拉西翁伸出手，创世之光形成一道屏障。"我不会让你再次干涉物质宇宙，西澳。上一次是囚禁，这一次...我不得不彻底消灭你。"

　　西澳发出一声混沌的轻笑。"那就试试吧，老朋友，看看创世之光能否对抗三千五百年积累的混沌之力。"

　　两位古老的神明在虚空中对峙，一边是纯净的创世之光，一边是变幻莫测的混沌能量。星辰在他们的力量下颤抖，宇宙的法则在这一刻变得脆弱不堪。

　　而在遥远的蓝色星球上，人类对即将到来的神之冲突毫无察觉，依然在生老病死的轮回中，演绎着他们短暂而灿烂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