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是被机械齿轮的摩擦声惊醒的。
防爆舱顶部的应急灯忽明忽暗，蓝紫色电弧在顾沉舟裸露的机械脊椎上跳跃。他的左臂已褪去仿生皮肤，钛合金骨骼正自动修复爆炸造成的裂痕，焊接火花溅在她手背，灼出细小的月牙形疤痕。
"别碰伤口。"顾沉舟突然扣住她渗血的手腕，瞳孔分裂成昆虫般的复眼结构，"你的凝血因子会刺激XM-12活性剂。"
林小满试图抽回手，却发现两人的血液在金属表面交融成诡异的银蓝色。液体顺着机械臂沟槽逆流而上，最终汇入他锁骨下方的透明储液舱——那里悬浮着一枚脐带结，浸泡在淡金色营养液里。
"这是你的生命原代码。"顾沉舟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指尖轻点储液舱外壳。脐带结突然舒展成DNA双螺旋，投影出她婴儿时期的全息影像：保温箱标签印着【供体07】，连接管正将她的脐带血输入某个胚胎培养器。
"那个胚胎..."
"是我。"顾沉舟扯开衬衫，心口处的电子纹身显示着【受体07】。仿生皮肤下透出蓝光血管，随她的呼吸频率明暗变化。"你父亲用你的脐带血重写了我的基因链，所以我这具身体..."他抓住她的手按向自己胸腔，"54%属于你。"
防爆舱突然剧烈震动，苏晴的脸出现在舱门监视屏上。她正用激光切割器剖开一具克隆体的腹腔，将沾满蓝色粘液的手术刀贴上摄像头："顾总，换皮时间到了哦。"
林小满突然被顾沉舟推进通风管道。他扯断两根肋骨塞进她掌心，断骨处弹出的数据线接入管道控制系统："去停尸房03柜，里面有..."
爆破气浪吞没了后半句话。林小满在滑行中攥紧那截带血的金属骨，骨缝里嵌着的生物芯片突然激活。全息投影显示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而影像右下角标注着：【XM-12母体培育记录-林雅芝 2000.7.24】
"不可能..."林小满撞开通风口格栅，停尸柜的冷气扑面而来。03号柜的电子锁识别到她胎记的红外光谱，尸袋自动弹开——里面蜷缩着六岁模样的自己，后颈烙着【迭代失败品γ-07】。
"惊喜吗？"苏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指尖旋转着微型冷冻枪，枪口抵住林小满的太阳穴："你才是第7代克隆人，真正的林小满二十年前就死在培养舱里了。"
林小满的后颈突然刺痛，基因认证芯片被苏晴强行剥离。停尸房所有冰柜同时开启，数十具不同年龄的"林小满"克隆体睁开银灰色眼睛，她们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开始倒计时。
"顺便说个秘密。"苏晴将冷冻枪调至-200℃模式，"你爱上的那个男人..."枪口贴上她颤抖的嘴唇，"是用你本体细胞培育的基因嵌合体。"
警报声骤然炸响。顾沉舟撞碎天花板钢梁跃下，机械臂喷出的液氮瞬间冻结苏晴右半身。他扯断克隆体们的神经链接线，蓝色血液在雪地般的地面汇成发光的溪流。
"别看。"顾沉舟用绷带蒙住林小满的眼睛，将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机械心脏的震动频率逐渐与她同步，储液舱里的脐带结开始疯狂生长。
"现在你该知道了..."他咬破自己舌尖，将混着血液的真相喂进她唇间，"我们共享同一条生命线。"
冷冻枪的扳机声与心跳监测仪的尖啸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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