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医疗室窗棂结霜，蒋枝柚盯着王楚钦锁骨处的齿痕。碘伏棉签在伤口打转的力道失了分寸，他却连眉梢都没颤动："梁靖昆说的前女友..."话音被突然闯入的队医截断，蒋枝柚故意将绷带缠紧，看着他腕间血管在束缚下急促跳动。
午后的多球训练变成默剧。王楚钦第七次将球喂向蒋枝柚反手位，银球撞在她护腕上的闷响惊飞白鸽。孙颖莎的圆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突然捂着肚子溜走。空旷球馆里，王楚钦的球拍精准击飞她束发的皮筋，浅绿色发带如垂死的蝶坠在界线上。
"你像她。"低语惊碎满室寂静。蒋枝柚的球拍脱手飞出，在墙面撞出蛛网裂痕。王楚钦的指腹碾过她颤抖的唇珠："像十八岁在器材室给我递水的她。"他腕间的旧疤压着她新结的痂，疼痛串联起两个时空的雨夜。
加练结束的月光格外清冷。蒋枝柚在更衣室发现遗失的耳钉，此刻正嵌在王楚钦战拍手柄的凹槽里。
慕尼黑冬训的初雪裹着往事呼啸而至。蒋枝柚蜷在器材室角落，看着王楚钦将创可贴按在渗血的虎口。他掌纹间残存的松木香突然浓烈，吻落在伤口的力道比雪花还轻："那个发卡..."解释被破门而入的梁靖昆撞散，蒋枝柚挣开怀抱时扯落他三颗纽扣。
庆功宴的香槟倒映着破碎星河。王楚钦突然拽着蒋枝柚躲进消防通道，奖牌在她锁骨烙下圆形红痕。他解开衬衫露出整片胸背——栀子花，警报器红光中，他咬开她颈间珍珠项链："那晚在器材室等的是你。"
暴雪封路夜，备用发电机投下摇晃的光斑。王楚钦的战术本在蒋枝柚膝头摊开，每页空白处都画着穿省队服的少女。2018年9月15日的笔记洇着咖啡渍："原来小猫一直在我影子里。"
晨光刺破云层时，纠缠的护腕与发带缠住更衣柜把手。二十八片银杏叶标本拼成的完整爱心里，躺着枚生锈的发卡——正是蒋枝柚十六岁秋天丢失的那只，镀银接扣处刻着缩写的"W&J"。
回忆……
慕尼黑的雪粒粘在训练馆玻璃上，蒋枝柚盯着王楚钦后颈的创可贴。昨夜咬破的伤口渗出淡红，像她锁在手机里的那张偷拍照——十六岁少年在冰场摔倒时，后颈也贴着同款小熊图案的止血贴。
"接球！"王楚钦突然爆喝。银球擦着蒋枝柚耳际掠过，在她身后的墙面撞出白印。这是今早第七次非常规喂球，每个落点都精准对应她当年偷学他招式时的站位。孙颖莎蹲在挡板后啃苹果，突然扬声道："头哥今天怎么总往柚子反手位打？"
更衣室的暖气片烘着蒋枝柚潮湿的运动服。她正解开护腕，突然发现储物柜夹层塞着个玻璃罐。2016年的银杏叶浸泡在淡蓝液体里，叶脉间显微刻着的"W&J"被放大镜照得纤毫毕现。罐底沉着枚生锈的发卡，镀银接扣处的划痕与她记忆里丢失的那枚完全吻合。
深夜的器械房飘着焦糖栗子香。蒋枝柚撞见王楚钦在给球拍消毒，酒精灯映亮他锁骨处的电子时钟纹身——数字定格在20:16。当她转身欲走，被他拽住的手腕贴上冰凉器械："那年八月七号晚上八点十六分，我推开器材室的门。"
记忆如雪崩席卷。十六岁的蒋枝柚蜷在器材室角落哭，发卡勾住储物柜把手。门开的瞬间她慌忙躲进阴影，看着十九岁的王楚钦捡起发卡，对着月光端详后放进最上层柜子。此刻他的指腹摩挲她虎口旧茧："我等的从来都是阴影里的小猫。"
警报器突然轰鸣。王楚钦将蒋枝柚推进储物柜，木门合拢的刹那，梁靖崑的脚步声伴着调侃响起："又在睹物思人？"柜内空间狭窄，他的鼻尖蹭过她结痂的唇，腕表滴答声与心跳共振。当梁靖崑吹着口哨离开，蒋枝柚咬在他肩头的力道，恰好与当年发卡嵌进掌心的疼痛重合。
“一直都是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