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夜风卷着咸涩的海浪声，蒋枝柚数着栏杆上的星空贴纸，突然被带着体温的外套罩住头。"数到第17颗就下雨。"王楚钦挨着她坐下，左手小指勾着保温杯挂绳，"你当年在慕尼黑..."
"数了1024颗都没见流星。"蒋枝柚把热可可捂在掌心，看着白雾在月光里消散，"后来发现是望远镜装反了镜片。"
低笑震动胸腔，王楚钦从裤袋掏出夜光球。莹绿色照亮两人之间的空隙，球体旋转时拖曳出银河般的轨迹："难怪那年生日直播，你说想要会发光的乒乓球。"
蒋枝柚戳了戳他锁骨下的纹身，暗银弧线随呼吸起伏："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
"那个愿望。"他指尖轻点她手腕旧伤，薄茧擦过凸起的疤痕，"是不是..."
远处灯塔突然扫来光束，将未尽的话语切割成光的碎片。蒋枝柚缩着脖子往后躲，后脑勺抵上他横在栏杆的手臂。海浪在礁石上碎成星屑，她闻到他领口混着药膏的雪松香，与记忆里医务室的味道重叠。
"去年多哈决赛，"王楚钦突然开口，"你撕肌效贴的姿势和十八岁一模一样。"夜光球滚落脚边，照亮他新纹的德文"永恒旋转"，"直播镜头扫到你手腕，我摔了拍子。"
蒋枝柚摩挲着保温杯的樱花浮雕，那是她离开时忘在更衣室的："刘主席说那场你打得像..."
"像被偷了家的流浪狗？"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左手无意识转动尾戒，"后来在更衣室找到这个。"银戒内侧刻着模糊的ZY，正是她当年赌气扔进垃圾桶的那枚。
海风掀起裙摆，蒋枝柚慌忙按住飞扬的衣角。王楚钦的吻突然落在腕间疤痕，温热唇峰碾过凹凸的皮肤："德国那场半决赛，你瘸着腿打封闭的样子..."喉音暗哑下去，"比拿拍子抽我还疼。"
楼下传来黄友政的喊声，惊飞栖息的夜鹭。蒋枝柚起身时发圈勾住他项链，扯出枚褪色的省队徽章。"早就该还你。"王楚钦解开缠结的发丝，金属牌背面泛黄的日期刺入眼底——正是她退队那天的数字。
"那天我在机场等到末班地铁。"他抚过徽章裂痕，"把回程票折成纸飞机，却找不到起飞的风。"远处灯塔再次扫来，蒋枝柚看清他眼底的血丝，像慕尼黑公寓窗台未化的雪。
"如果当时..."她开口时浪声骤急。
"没有如果。"王楚钦突然扣住她后颈，额头相抵呼吸交融，"现在回答我，那个愿望..."夜光球滚到脚边炸开细碎荧光，照亮他瞳孔里汹涌的星潮。
蒋枝柚的指尖爬上他纹身，沿着球路轨迹滑向心脏："想要..."海风卷走尾音，但王楚钦已经俯身封住她的唇。咸涩的，混着可可残香与药膏苦味的吻，将七百多天的时差烧成灰烬。
当月光漫过第十七个浪头，他在她耳畔呢喃："我听见了。"腕间红绳不知何时缠上两人小指，夜光球在脚边兀自旋转，划出永不坠落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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