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西侧的自动贩卖机泛着冷光，蒋枝柚的指尖在蜜桃汁和柠檬汽水之间徘徊。汗湿的碎发黏在颈后，她数着投币口第八枚硬币的反光，突然被笼进一片带着薄荷清冽的阴影里。
"第三个按钮。"低沉的嗓音擦过耳尖，"按两次会卡住，但能掉两罐。"
蒋枝柚僵在原地，王楚钦的胸膛几乎贴着她后背，运动服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静电声。他带着薄茧的右手覆上她手背，带着灼人的体温按下金属键。哐当两声，两罐柠檬汽水滚落取物口，碳酸气泡在寂静中炸开细密的响。
"你怎么..."她弯腰去捡，发梢扫过他挽起袖口的小臂。青筋在蜜色皮肤下跳动，腕骨处新添的创可贴边缘微微卷起。
"上周三你投币七次都没成功。"王楚钦拧开瓶盖递过来，冰雾凝结在他睫毛上，"最后蹲在地上数硬币的样子..."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汗珠顺着下颌线滴在易拉罐沿，在铁皮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蒋枝柚抿了口汽水，酸涩在舌尖漫开："那时候你躲在更衣室偷看？"
"是光明正大指导新人。"他突然俯身，鼻尖距她只剩半寸，"就像现在这样。"温热的呼吸裹着柠檬香扑在脸上，她看见他瞳孔里自己涨红的脸颊，像颗熟透的蜜桃。
铝罐突然被抽走，王楚钦就着她喝过的位置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牵扯锁骨下的纹身，暗银色的乒乓球轨迹蜿蜒至领口深处。"太甜。"他皱眉的样子与十八岁重叠，那时他总把她买的奶茶推远说腻人。
"王哥！你毛巾掉我..."黄友政举着白色毛巾冲进来，声音戛然而止。蒋枝柚慌忙后退，后腰撞上冰凉的贩卖机。王楚钦的手掌及时垫在金属棱角处，指尖温度穿透薄薄的训练服。
"晚上加练吗？"他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指节蹭过她腰窝，"你反手衔接有问题。"
蒋枝柚捏扁空罐，铝皮发出清脆的哀鸣："刘主席说今天全体休息。"
"那就..."王楚钦突然摘下她的发圈套在手腕，黑色皮筋缠着褪色的红绳，"去修我的发球机？"转身时运动裤口袋里露出半截德文说明书，正是她当年在慕尼黑公寓反复翻看的那本。
维修间弥漫着机油味，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蒋枝柚半跪在地检视齿轮，听见身后工具盒被翻动的声响。王楚钦的影子笼罩上来，递扳手时小指勾住她尾指："第三颗螺丝。"
"你怎么知道..."她话音未落，沾着机油的指尖点上她鼻尖，"去年德国公开赛直播，你修机器时数了七遍螺丝。"蒋枝柚怔住，记忆倒带回慕尼黑的雨夜，屏幕里他的比赛与眼前的身影重叠。
黑暗中忽然响起手机振动，王楚钦摸出亮屏的通讯器。特别关注推送跳出#蒋枝柚维修间路透#的热搜，配图是她蹲在贩卖机前的背影。他长按保存，锁屏壁纸在荧光里一闪而过——十五岁的她正在省队天台晾球衣。
"发球机修好了。"蒋枝柚起身时晃了晃，被他扣住手腕扶稳。机油在掌心洇开交错的纹路，像某种隐秘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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