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儿自庄寒雁回府后,便一直对庄寒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昨日一早,根本就不是她侍候庄寒雁更衣。她只透过门窗见到庄寒雁穿过,她为了躲懒以及不想侍候庄寒雁,早就找借口去别处忙活,回来时庄寒雁早已睡下。
琅儿离开不久,庄语山便带着大箱小箱的进了院。
琅儿作为院中的刺头,跟别的侍女关系也不亲近。主人家的事,没有谁会特意去与她说明。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庄寒雁临时换衣。
庄语山:“琅儿,你为何如此污蔑三妹妹?”
琅儿委屈道:“二小姐!奴婢也是为了您,您怎能……而且谁知道三小姐昨夜是不是又换回了那件蓝色大氅。”
“为了我?”
“那臭道士一入府,便说克老太太的并非三小姐,而是二小姐您!”琅儿垂着头抹泪,“奴婢帮您找出污蔑您的真凶,您还责怪奴婢……”
庄语山愣住,看向庄仕洋,庄仕洋却躲开了她的视线。
在周如音开口之前,庄语山对着庄仕洋道:“爹爹,这道士的话谁能确认真假?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莫不是他决定的事情比圣上还管用?”
“这道士十七年前信誓坦坦说三妹妹乃赤脚鬼托生,克死了祖父,而今又无故上门,推翻此前言论,不知从何寻得孩儿的生辰八字,又再次信誓坦坦地说孩儿乃是阴差祸乱祖母。”
“敢情谁家长辈生了病,都不需要请大夫、太医上门看病了。只要请了这位段真人上门,便可知府中哪位小辈又是哪方鬼怪登门了!”
“段真人有此等本事,救人比太医还快,断案比大理寺还准,为何不去面见圣上,为国尽忠?莫非段真人瞧不上圣上?还是背后投了敌国?”
段真人骇然伏地,大声喊道:“小人不敢!”
不远处设宴的亭子里,庄仕洋的同僚们皆面色有异。如今这小女攀扯到了圣上身上,这让他们如何接着看戏?
庄仕洋暗道不妙,赶忙训斥道:“语山,休得胡言!此道士怎可与圣上做比?!还不快跪下向圣上请罪!”
“臣女无意冒犯圣上,此举只为洗清臣女与三妹妹的名声。臣女在此给您磕一个头,望圣上不计较臣女的口不择言。圣上仁爱,臣女诚心祝愿圣上万岁。”
庄语山也不跟他犟,庄仕洋话刚说完,她便对着皇城方向跪下请罪了。她就是一只鬼,对于下跪并无不适之感。
庄语山过于识相,认错快速,直把众人即将出口的训斥之语给打回了肚子里,一时之间,众人皆心绪复杂。
皆叹道庄仕洋生了一位口齿伶俐的好女。
其中庄寒雁、周姨娘、庄仕洋心绪更乱。
周姨娘心疼孩子被迫懂事,庄仕洋暗恼庄语山胡闹,而庄寒雁则是觉得又再次误解了二姐姐。
原先庄寒雁还因今日之事推翻了昨日庄语山待她的好意,认为她就是故意作弄于她。可此时庄语山坚定地信任、维护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庄语山可知,她与周姨娘乃是对立。
想起周姨娘,庄寒雁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她的状况。见她目含隐忧,不禁冷嘲一声,惯会装模作样。
她不可信今日的手笔没有周姨娘的参与,琅儿今日指认的大氅,就是周姨娘“特意”给她送来的,还仅送了这么一件。
只是可惜了,庄语山是周姨娘的孩子,她们之间注定无法姐妹情深。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在儋州的那十七年。
只是,庄语山此时待她的情谊,她领了。
她并非是冷心冷情、不识好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