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一起玩么?”
破旧的孤儿院里生长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夏季灼热的风吹的叶子颤了颤。
小齐淮躲在树后看着雕刻的人。
他真好看,也好厉害,好想和他一起玩。
“你说什么?”
男孩的声音带着稚气却有着淡淡的平静,仿佛也能让人的心也平静下来。
“我说,我想和你一起玩,可以么?”
小齐淮红着耳朵从树后出来,目光四处闪躲,最后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他的眼睛像是落入凡尘的青璃,透彻的,吸引人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过路的人为他停留。
“好啊。”男孩的声音依旧很淡,但对齐淮来说,像是炎热的夏日吹过的凉风,“我叫诺玄岭,许诺的诺,玄岭山的玄岭。”
世界很安静,显得蝉鸣格外的突兀,走遍时差的热风穿过男孩的刻刀与木头的缝隙,扶过齐淮的心脏。
“我,我叫齐淮,整齐的齐,淮水的淮。”
“哦~,你就是齐淮啊。”
诺玄岭平静的眼神下闪过一丝丝的若有所思,面前的人让他有了些许的兴趣。
“你听过我的名字么?”男孩高兴极了,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他的这个新朋友可能在哪些地方听过他的名字。
“听过。”在很早之前就听过了。
诺玄岭垂下眼眸,将专注力继续放到雕刻的方木上。
齐淮看着他的动作,安安静静地,像是怕打搅到他,都屏住了呼吸,憋的脸通红,这人怎么比他还紧张。
诺玄岭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放下了手里的工具。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啊?”
齐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诺玄岭雕刻的木头,最后无比真诚地说道。
“你刻的太好看了,我怕我打搅到你,这个是什么啊?”
“你真厉害。”
诺玄岭听着他这么说,说没有骄傲肯定是不可能的,他扬了扬头,傲娇地说道。
“我可是诺分……,我可是诺玄岭!自然是很厉害的,给你看看我刻好的。”
说罢,诺玄岭打开旁边放着的破旧木匣子,里面有很多木头刻成的东西。
“啊——!”
不过是转身的瞬间,齐淮莫名其妙地被刀片划伤,他甚至都没有去触碰刀,男孩白嫩嫩的手臂上多出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诺玄岭几乎是下一个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拉着齐淮的另一只手,带着他跑去找孤儿院里的大人。
齐淮怕极了,他好痛,流了好多血,嗓子也好痛,诺玄岭跑的好快。
齐淮是投资孤儿院富商里的孩子,他受到很多的重视,女人看到他的瞬间就扑了上来,一把推开了拉着他的诺玄岭。
男孩小小的身体被大力一推就摔了出去,大人领着齐淮离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也看了过来,他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是异类,靠近他就会受伤。
孩子们很小,他们会下意识地相信看到的东西。
诺玄岭怔怔地看着被大人拥着进医务室的齐淮,他的心并没有什么感受,他不为他的朋友而感到伤心,也不为自己被当做异类而难过,因为对他来说,这一切,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也都将会消散。
“诺玄岭!我不是让你把你那堆东西交给老师么!”
暴躁的女人拎着他的耳朵,诺玄岭的耳朵被她拽的红肿,她很生气,生气到重重地给了诺玄岭一巴掌。
他依旧没有什么感受,嘴角被扇的有些破了皮。
“别打了,这不怪他。”
在冰冷的世界里,贵妇冲过来抱住了他,诺玄岭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词是温暖,以及萨薇。
“小淮说了,诺玄岭当时要给他看作品,是他自己碰刀划到的。”
诺玄岭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他看着贵妇,委屈也涌了上来,但他不能哭,因为没有人和他站在一起。
“齐太太,如果不是他,您儿子就不会受伤。”女人狠狠地看着诺玄岭。
陈芳,齐梁的太太,齐淮的母亲,她现在捧着他的脸,最关心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这个罪魁祸首。
“是小淮的原因,是他自己要碰的,孩子这不怪你。”她拉着诺玄岭往医药师走。
“你这孩子。”
诺玄岭挣开她的手跑开,疯狂的跑着,陈芳追不上他。
“别跑了,你还得上一下药。”
诺玄岭依旧向前跑着,风很大,太阳也很毒,他跑进了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他缩在那里,眼睛里带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无止休的平静。
诺玄岭,活下去。
玫瑰凋谢了花瓣,成就了罪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