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什么身份跟我谈——是丹君卿还是雨青主？”宁泽川献殷勤一般地给书星安倒满酒，却被他一个白眼翻回安墨身边。
吟玄主的大徒弟安墨他不敢骂，宁泽川他还不敢吗？
安墨嘴上的弧度还没有改变，拍了拍宁泽川权当安慰了：“是雨青主让我们来的，他……有要事。”
“如果他说的要事是去酒馆喝酒的话……”
书星安完全没有往日安墨在君级宴会上见到的那么寡语，宁泽川早和他打过招呼，他在书星安手底下做事的那几年，被扎得根本喘不过气来。
宁泽川在桌下的左手快把桌布给拽烂，他发誓这将是他这顿饭最后一次打岔说话：“星爷，吃饭，别干瞪着。”
“哈哈，哪里。星爷也没见到墨尘在哪儿，乱说出去也不好。”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安墨话锋一转，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星爷不如和我们继续谈谈那日在北边儿还没谈完的事？”
这下轮到书星安僵了，他是自小受着最高贵礼仪教育长大的君王，他的名声就是毋忌的名声，十几年来身边从来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洁，现在安墨就这么稀里糊涂要造他荤谣。
“当然是正事，正事。星爷邮寄过来的信封中带的那三枚交易货币，其实只有一块是金的吧？”
三个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认真，书星安语调上扬地“哦”了一声，示意安墨继续说下去。
“愚人金在火焰下的变化还是太明显，两枚铜币……星爷应该只和墨尘谈了一件事才对。”
“你们雨青堂，还会招鹤围人做事？”
安墨似有似无看了一眼宁泽川：“当然，能力出众的话，不管什么人，都能来。”
书星安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色，宁泽川是鹤围人……他一直以为是毋忌人。
安墨把书星安的思路带回饭桌：“那我们先不提另一件，雨青最近并没有过多发展房地产产业，很抱歉在这方面我们无法提供一个有利的环境。不过……星爷说你手中有资料？”
“应该没人说过我要垂青房地产产业吧？”
他早就领教过墨亦先生说话的本事，全余阳兵荒马乱，老先生只凭一张嘴，空着手去到蓬秋堂，愣是把谭魄请回祭典。没想到安墨才在他手底下待十几年，已经和他师父大差不差。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完全落入了安墨的圈套，无法挣脱。
“星爷，丹君卿和我们也就是朋友关系。宁泽川只是想帮帮旧友——星爷的身份不方便，他的身份可方便着呢。”安墨呵呵一笑，小二又掐着点上来送菜，撤走了一碟空的小菜盘，彻底打乱了书星安的节奏。
“星爷说的资料是人，还是物件儿？”安墨又问。
“人。”
这下轮到安墨惊了，甚至略有失态的站起来：“莫非是目击证人？”
“并不。”书星安从大衣内兜掏出一张照片，推给两人，照片上印着一位粽发高马尾的红瞳少女，看样子也就刚成年，“苏瑾。据说早些年失忆过，悟得了已经失传的扶光还原术，又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空间转移术法。来龙去脉已经查清了，你去沃岁找她。”
扶光还原术……
这术法的官方称法叫破时术，介于深海眸和月冥眼之间，读的既不是活人过往之事，也不是死人过往之事，而是没有生命的物体的过往之事，随着武器附灵和监控系统在余阳的大规模推广，只有最初创造这门术法的扶光内部还稍有流通，现已失传。
苏瑾。
安墨喃喃一边她的名字，甩出去一块铜币，带有一丝火烧的痕迹，书星安下意识接住。
“谢谢星爷指点迷津了，另一块铜币，等另一件事有了定夺后再归还。”
书星安没言语，只是用他那双金色眼眸继续盯着安墨看。
室内陷入寂静，是书星安先开口：“安墨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呢？”
安墨自起身就没坐下，此刻已经移步到距离书星安四五步的距离，拿起最开始就放在餐桌最左侧的白瓷茶壶，用自己一直没沾过酒的空杯给他倒茶。茶水已经凉的差不多，此刻正往那杯子里缓慢倾倒。
他动作没停，语调也听不出什么波澜：“墨尘和我说了，吟玄的丝绸管理所会给您邮寄相关信件。雨青这边，海平和共影的投资信件还要等相关工作部门盖章后邮寄。”
“渡火呢？”
“渡火的，要等另一件事尘埃落定再说了。”他将杯子推过去，悬而未出的茶水随着晃荡两下，还是稳住了，“星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启程回去了。”
书星安推翻茶杯，冷茶瞬间像着刚起身要送客的宁泽川泼倒去：“送客免了，你们多催催两地的工作比什么都强。”
忽然，他回过头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宁泽川：“青天队的人每天都拿你当挡箭牌，也不知你到底有什么能力。”
宁泽川根本没敢接话，他说“你多训训他们不就行了”像是把老同事当狗看了，说“对我就很有能力”又有些不符合实际。
安墨从兜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金手链，递给书星安：“雨青主给千韵小姐的一点心意。”
书星安嘴角抽搐两下，但他没资格拒绝，只能接过来规规矩矩收好。
“哦对了！”对方又作恍然状，书公子实在不太喜欢这双灰蒙蒙的眼睛里的鬼精，想快点走人，“千韵小姐应该是很希望看见她的未婚夫的——不如下次君级宴会叫上我们雨青主，叫两家人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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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丰，可以啊你！”宁泽川终于是舒出一口气，回去路上一直在夸身边的店小二。后者已经脱去那一身麻衣，换上雨青侍从的服装，他不太禁夸，一直猫着腰躲对方想拢过来的臂弯。
“宁哥你说笑了……”雪丰最后只能用安墨当人肉盾牌，闪到了另一侧。
“雪丰干完这场要回瑶灯休整一个多月，他也好久没回去了。”安墨笑呵呵地抛了下手中的铜币，有些烧灼的痕迹，拿去银行换钱可能也只能兑换一半的数目了，“玄烛也就嘴上说着不想你。回去别和他胡乱耍脾气了，都快奔三的人，你别和他计较。”
“放心吧安墨哥。”
【1稿202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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