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雨翎察觉到蚩梦的情绪不对,便上前握住了蚩梦的手,温声道:“怎么了?回来这么晚,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听着袁雨翎关心的话语,蚩梦像才回过神似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我白天的时候遇到了黑无常,还差点被打死……”
“黑无常!” 听到这个名字李星云立马紧张起来:“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蚩梦唰的一下背过身去:“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第1句会问黑无常为什么找我呢。”
“没受伤就好。” 袁雨翎将蚩梦转过来,疑惑的问道:“可是那黑吊鬼为什么要找你呢?”
可能是听到袁雨翎愿意去找她的缘故,蚩梦还是觉得袁雨翎更讲义气。
蚩梦把自己靠在袁雨翎的肩头上,语气闷闷的:“还不是因为小锅锅那个不死药,乾陵中的宝盒。”
袁雨翎的个子高挑,蚩梦的脑袋刚好达到袁雨翎的肩膀,靠上去正正好好。
“龙泉宝盒?” 李星云惊讶。
蚩梦点点头:“对呀,他还说那个盒盒里有我们 ‘ 娆疆圣蛊 ’ 。”
蚩梦一只手把玩着袁雨翎的辫子,忽然反应过来:“哈,原来那个红毛大狗熊是中了 ‘ 圣蛊 ’ 死的! 噫……好惨哟……”
说到不死药,袁雨翎的眼中多了份意义不明的情绪,但听 ‘ 饶疆圣蛊 ’ 袁雨翎心中又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李星云却若有所思问道:“娆疆圣蛊……蚩梦,那你有没有碰到其他什么人?”
“谁……谁呀?”蚩梦眼睛转了转,牙齿咬住下唇。
李星云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知道,只知道他不愿意以真实面孔示人……”
“没有啊!”
说到这儿蚩梦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心虚:“你不要转移话题。”
旁边的袁雨翎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
蚩梦武功自然是不如自己,遇到黑无常,几乎没有凭自己脱身的可能,这种时候能救蚩梦的人只有一个——尤川。
思及此,袁雨翎不由的苦笑。此时的她隐匿在夜色中,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此时两人在说什么,到袁雨翎耳朵里差不多都成了打情骂俏,许是不想再听袁雨翎便开口回房间。
蚩梦和李星云也只当是袁雨翎累了,道别晚安之后,袁雨翎便回了房间。
她还能依稀听到两人争吵的声音。
此时,明月已高悬夜空,正值午夜时分。
剑庐在月色笼罩下展现出别样的韵味,晚风轻拂,竹林沙沙作响,清幽而深远。
中原的风土人情,是袁雨翎在饶疆从未曾领略过的。
袁雨翎倚靠在窗边,单手托着下巴,目光悠悠地投向夜空中的繁星。
一两只萤火虫轻轻落在她的指尖,微弱的光芒闪烁不定。偶尔一只蝴蝶翩然而至,扑闪着轻盈的翅膀,环绕在袁雨翎带着紫色挑染的纯白发丝上。
袁雨翎将一封信放于桌子前,最后看了一眼,悄然起身翻窗而下。
中原到处都是平地,比饶疆的十万大山好走多了。还没走多久,天空竟下起了夜雨。
直到出了竹林,看到前方的郊外酒馆,袁雨翎才停下来借蓑衣。
房屋外面其实就是一个用木头茅草搭起来的酒棚,破破烂烂的。方圆几里仅此一家,也没人跟它抢生意,大多数都只当它是个歇脚的地儿。
此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老板正在房里打盹,只露出脸在外面。
袁雨翎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抓起那件蓑衣披在身上。
老板却在此时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间,只见一道身影从屋里掠过,手中还拎着自己的蓑衣。
他张口便要大喊“捉贼”,然而话音未出口,手腕便传来一阵钝痛。低头一看,一个大银锭已然砸在手上!让他脑子瞬间清醒了!
老板的脸色骤然间明亮起来,那双原本眯缝的小眼睛里,此刻仿佛被这枚银锭的光芒填得满满当当。
嘴里高喊 “一路顺风!” 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待到日出时分,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雨水才刚刚停下,露出黎明的第一缕微光。
袁雨翎半蹲在树枝上,随手扯下身上的蓑衣扔到一旁,指尖轻拂过微湿的发丝,将几缕碎发挽至耳后。
她刚咬了一口干饼,正欲稍作喘息再启程,目光却骤然一凝——前方林间小道上,一伙黑衣人正挥舞着兵刃拦住了一辆马车。风卷起尘土与杀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辆马车极尽奢华,四五个身着黑衣人手持弯刀将马车围住,一名家丁模样的男子手持木棍,却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两三个同伴,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缓缓流淌而出,染红了地面。
在家丁身后,立着一位容貌俊雅、衣着华贵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贵,显然便是这他们的主子。男子面露痛苦,他的右腿处,鲜血正顺着衣料缓缓淌下,染红了一片,显然是受了伤,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们家公子?”
手持木棍的家丁连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显而易见,他此刻已被恐惧牢牢攫住。
“主次之争,向来如此。”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声音冰冷而凶狠。
袁雨翎眉头紧锁,目光如冰霜般扫过面前的黑衣人,心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反感。
她手伸向了腰间挂着的葫芦里,从中倒出了几只小蛊虫撒向地面。
随后她将玉箫竖放在涂了胭脂的唇前,婉转的箫声入耳。
“什么人!!”
黑衣人手持弯刀,警觉地转动着视线,耳边萦绕的箫声虽婉转动听,但在他听来就如寒雾弥漫一样。
令他心中升起不安。那声音仿佛从虚无中渗透而来。
地上的蛊虫随着箫声的指引迅速的爬向了几位黑衣人的身上。
“ 啊!!!”
一位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庞,哪怕血肉模糊也停不下来。
他们痛苦地挣扎着,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鲜血将地面染红一时间分不清是谁的,眼前的惨状如一把锤子击在家丁与男子心上,男子倒还好,一手扶着树强撑着没有倒下。
家丁则是浑身一震,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
袁雨翎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正正好好落在马匹旁。碧青的瞳孔,奇异的发色,鲜衣裙下,净骨停停。
“是…是你救了我吗?” 终是男子有些愣愣的开口。
“我只是不愿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袁雨翎轻巧地翻身上马。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画面过于触目惊心,那马儿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刚承上她,便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袁雨翎许是许久未曾骑马,动作间流露出些许生疏。袁雨翎单手紧握缰绳,不过几个回合,那桀骜不驯的马儿便已被她驯服得服服帖帖。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也顾不得右腿上的疼痛猛地站起身来大声的问道。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驾!” 袁雨翎抽了下马屁股,马儿听到号令应声奔跑,发丝飘扬,留下阵阵微风。
男子与家丁一时竟看得失了神,仿佛天地万物都化作虚无,眼中唯有那从天而降的女子,再无他物。
她的身影如同一缕轻烟,又似一抹流光,将他们的目光牢牢牵住,无法挪移分毫。
“小六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男子双手紧紧攥着家丁的手,目视前方,痴痴的问道。
袁雨翎刚策马奔出两人视线,便骤然勒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在原地稍作休整。
袁雨翎光是想想刚才血腥的画面,胃中就忍不住的作呕。
“既然身在江湖之中,杀戮是在所难免的。” 一位面具獠牙面具,身穿饶疆服饰的白发少年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