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暗潮（生日特别篇·续）

月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小钟翻了个身，恐龙睡衣的尾巴扫过床头柜。速加度的工作笔记摊开在台灯下，"基因实验室"几个字被荧光笔圈了又圈。他听见车库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极了白天黑衣人摔倒时的动静。

"小钟？"美所端着温牛奶推门进来，睡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黑色通讯器。小钟假装睡着，睫毛在月光下颤动。妈妈的手指抚过他汗湿的鬓角，薰衣草香里混着硝烟味——和今天餐厅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小钟被窗外的蟋蟀声吵醒。速加度的书房亮着灯，电脑屏幕蓝光映出他握紧的拳头。小钟贴着门缝偷听，听见"红星集团""岛屿坐标"等词，还有王猛叔叔沙哑的嗓音："他们的船已经离港......"

生日派对后的第七天，小钟在幼儿园午睡时尿床了。张老师给他换裤子时，发现他大腿内侧有块暗红色淤青，形状像极了那天速加度按在他肩膀上的指纹。小虎的恐龙贴纸掉在地上，小钟弯腰去捡，看见窗外闪过黑色衣角——和生日那天的墨镜男一模一样。

傍晚的雷雨来得猝不及防，小钟蹲在屋檐下看蚂蚁搬家。速加度的越野车溅着泥水开进院子，后备箱里传来重物滚动声。美所撑着伞跑过去，小钟看见爸爸从车里抱出个银色密码箱，箱角刻着龙形花纹。

"小钟，过来！"速加度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温柔。他掀开密码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钞票和证件。小钟的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突然被速加度抓住手腕："记住这个密码，19990715。"那是爸爸的生日，也是小钟的预产期。

深夜的雷雨声中，小钟被美所摇醒。她的项链换成了银色十字架，吊坠内侧刻着"平安"二字。速加度的手枪就放在床头柜上，弹匣里压着六颗子弹。"跟妈妈去地下室。"美所的声音在发抖，小钟注意到她脚边放着装有现金和证件的背包。

地道里的霉味比生日那天更重，小钟摸着岩壁上的恐龙涂鸦。速加度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的西装沾着血，却笑着递来块巧克力："爸爸给你补过生日。"包装纸上的日期显示是三天前——正是黑衣人出现的那天。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小钟看见小虎站在雨幕中。他的胶鞋沾满泥浆，怀里抱着速加度的笔记本电脑。"他们来了！"小虎的声音带着哭腔，屏幕上的定位红点正在快速接近。

速加度的手枪在黑暗中闪着光，美所把小钟推进通风管道时，他的膝盖撞上突出的岩石。地道里传来闷响，接着是小虎的尖叫。小钟在管道里爬行，听见美所的猎枪响了三声，速加度的怒吼混着引擎轰鸣。

出口处的月光被直升机探照灯驱散，小钟看见黑衣人举着枪逼近。速加度的身影在光柱中摇晃，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不是草莓酱的甜，而是铁锈般的腥。美所的项链坠子滚到脚边，龙形图案在血泊中泛着冷光。

"小钟！"小虎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小钟攥紧装着巧克力的铁盒，奶油在颠簸中凝固成奇怪的形状。他看见速加度的工作笔记被雨水洇湿，"基因实验室"的字迹在月光下渐渐模糊。

当第一缕阳光再次爬上岩壁时，小钟听见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色十字架，金属还带着体温。速加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闪烁，地图上有个被红笔圈住的岛屿，旁边写着"基因实验室"。

村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小钟看见小虎蹲在溪边玩水。对岸竹林里闪过黑色衣角，那顶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像极了上周来幼儿园做消防演习的黑脸叔叔。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字架，听见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