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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纪事+齐厉公纪事

齐秦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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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元年

淄水冰裂,寒风呼啸。公子寿伫立于营丘太庙前,九鼎冷烟尚未散尽。先君献公吕山驾崩未满一月,六位叔父勾结莱夷、挟持周礼,以“幼主悖逆宗法”为名举兵造反。公子寿披甲登城,俯瞰叛军玄旗如黑云压境。他心中猛然一震,忽忆少时随父征纪,吕山曾执其手低声说道:“齐人之胆在盐,不在鼎。”

于是,公子寿果断下令打开内城门,暗伏弓弩手于阙楼之上。待叔父吕康率部涌入,一声梆响划破夜空,箭矢如雨倾泻而下,血染霜阶。公子寿亲自提剑冲入敌阵,斩下吕康首级,将其悬于玄鸟旗桅之上。叛军见旗上残存着献公当年伐纪所留之血迹,顿时大乱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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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三年

莱夷犯东莱盐场,焚毁三座盐仓,掳走百名盐工。齐侯寿驱车直抵东海,目睹盐池浮尸如藻,怒不可遏,当众折断周王所赐玉圭,投入卤井之中。是夜,他命令盐工将三百车盐倒入海中,潮汐裹挟盐晶凝结成刃。次日清晨,莱夷铁骑踏足盐滩,马蹄被盐晶割伤,寸步难行。齐军手持青铜镰刀,如割麦般刈其阵线,大获全胜。

战后,齐侯寿颁布盐法:凡莱夷部族,须以战马换取盐引,私贩者斩!盐吏将律令刻于木牍,投掷至莱夷各寨。自此,东海暂得安宁。莱夷首领被俘,跪伏于盐场之上,齐侯寿握铁剑指其咽喉,厉声问道:“尔等劫我盐田,杀我子民,今日可服?”莱夷首领连连叩首,颤抖着答道:“齐盐之利,胜于我马;齐铁之锋,胜于我刀。愿臣服于君上,永世不叛!”齐侯寿哈哈大笑,随手掷剑于地,豪迈言道:“好!从今日起,莱夷为我齐国东藩,盐马互市,永不相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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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五年

周使携彘肉踏入临淄,宣读天子诏书:“齐侯当献珠贝百车,玄龟甲三千。”齐侯寿正试新锻铁剑,闻此言怒火中烧,一剑劈裂诏案,腐肉四溅,污了使臣华贵的黼纹深衣。“归告周王,”齐侯寿冷笑着以剑锋挑落使臣玉冠,“齐盐蚀鼎廿载,今铁剑已成,可断镐京太庙梁柱!”使臣仓皇遁去。

齐侯寿随即熔化周室所赐青铜礼器,铸就十二尊盐神像,每尊皆手托盐盘,目光直视纪国方向。一老臣进谏道:“君上,周室虽衰,但诸侯仍尊其为共主。今折辱周使,恐招诸侯怨恨。”齐侯寿冷笑一声:“共主?周王烹我伯父吕不辰时,可曾念及共主之礼?今日齐国强盛,盐铁之利冠绝天下,谁敢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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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十年

临淄盐铁司雷鸣不断。齐侯寿借助莱夷秘术炼铁,所得之刃远胜青铜。这一年的春天,纪侯派遣奸细焚毁齐国盐船。齐侯寿怒不可遏,亲执铁戟,率领五十乘战车讨伐纪国。渡济水之时,他命士卒用布囊装满盐粒抛入河中,口中喃喃低语:“纪人畏齐盐如畏虎,且令其饮盐三日!”

围攻纪城整整十日,城头守卒皆因缺水患上渴症。最终破城之日,齐侯寿取下纪侯祖庙中的竹简——那正是昔年构陷哀公吕不辰的伪证——塞入纪侯口中,然后将其斩首。盐工拾起竹简浸入卤水,晾干后制成盐板,运销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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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十五年

齐侯寿召集诸侯于艾陵,以盐池为宴席,以铁剑割彘肉款待众人。鲁侯嘲讽道:“齐无周礼乎?”齐侯寿毫不示弱,将酒觞狠狠掷于地面:“周礼在镐京腐鼎中,齐礼在盐铁之间!”随后,他命令盐工筑起三丈高的盐台,悬挂莱夷首领头骨、周使断圭以及纪侯竹简,诸位诸侯面面相觑,默然无语。同年,齐盐船抵达江淮,吴人传唱民谣:“齐盐白,吴稻黄,不输周粟入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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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公二十年

齐侯寿病重,下令撤去寝宫帷幔,赤身裸体曝露于东海盐田之中。海风吹拂,裹挟盐粒击打他的骨骼,铮铮作响。临终之际,他紧紧抓住公孙无知的手,沉声叮嘱道:“齐人以盐立国,以铁守国,后世若弃盐铁而逐虚礼,必亡。”话音刚落,他又命令将鱼盐剑粉碎,铸成犁铧,分发给盐户。

及至薨逝,盐工们发现退潮之处竟凝结出一尊盐花塑成的人形,纷纷跪拜高呼“盐君”。消息传至镐京,周室太史记录此事,写道:“齐侯寿僭礼称君,然东海诸侯皆以盐祭之,天子不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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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厉公元年

临淄太庙的青铜鼎中,新铸的玄鸟纹在火光中狰狞欲飞。齐侯无忌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盐吏,盐袋倾洒,白花花的盐粒混着血水渗入砖缝。

“一车盐换三枚铜贝?”他抓起盐吏的头发,将人拖到殿外烈日下,“临淄盐池的产量比去年少了三成,你的舌头倒是比盐粒还利索!”

剑光闪过,盐吏的惨叫戛然而止。血溅在大司马田和的履面上,这位掌管军务的老臣垂首道:“君上,莱夷的盐道被纪国断了,这才……”

“莱夷?”无忌甩去剑上血珠,突然冷笑,“传令:即日起,盐户子女充为盐奴,逃一人,杀全族!”

齐厉公三年

莱夷首领的头颅在盐池中浮沉,须发间结满盐晶。齐侯无忌踩着人头登上盐仓,对跪伏的盐工扬起手中铁鞭:“看见了吗?这就是偷盐的下场!”

台下忽然有人啐了一口。

鞭影如毒蛇窜出,那盐工的脸顿时皮开肉绽。无忌却眯起眼——盐工怀中掉出的木牍上,赫然刻着《齐风·南山》的残句:“南山崔崔,雄狐绥绥。”这是暗讽他淫乱宫闱的民谣。

“好!好!”他竟大笑起来,“把这人的皮剥了,绷成鼓,放在盐场让万人敲打!”

是夜,临淄城外的盐田飘起血雾,十七户盐工满门被屠。

齐厉公六年

周王的彘肉在青铜鼎中腐烂生蛆。齐侯无忌斜倚在榻上,任由宠妾用盐粒擦拭他脊背的旧伤——那是五年前征莱夷时中的箭。

“齐侯献盐千车,否则天子将收尔宗庙!”周使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无忌突然暴起,赤足踏翻铜鼎,腐肉溅上周使的黼纹深衣:“回去告诉周王,他烹我叔祖吕不辰的鼎,寡人还给他留着!”他扯过宠妾的衣带勒住周使脖颈,“再聒噪一句,寡人就用这带子吊死你,拿你的尸油熬盐

齐厉公九年

雪夜,三百死士摸进宫墙时,齐侯无忌正在酒池中掐死最后一个哭喊的宫女。

“君上!胡公之子带人反了!”宦官尖叫着被长戈贯穿。

无忌醉眼猩红,抓起池边铁剑乱劈:“寡人能杀莱夷,能辱周王,还怕几个丧家之犬?”

剑锋砍进檀木柱的瞬间,火把照亮了为首者的脸——那是胡公吕静的后裔吕赤,身后跟着曾被无忌剜目的盐工、被鞭笞的胥吏、被夺去田产的农户。

“暴君!”吕赤的剑刺入无忌胸膛时,盐工们齐声高诵《齐风·敝笱》:“敝笱在梁,其鱼鲂鳏。齐子归止,其从如云……”

宫外的盐场上,血水渗入盐晶,结成一片猩红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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