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拆礼物环节掀起高潮。路尉掏出的手工木刻印章刻着"四剑客"，苏以豪送的智能手表预设了四人专属群组。轮到魏栀时，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攥了又攥，才将礼盒递过去："你说过喜欢雪松..."话音未落，林晗已轻轻打开盒盖，钢笔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雪松纹路仿佛要从笔身里生长出来。"谢谢。"他的声音低得只有魏栀能听见，指尖擦过对方掌心时，魏栀感觉连呼吸都烫了起来。

生日宴后的第三天，四人拖着行李踏上开往北方的列车。车窗上凝结的冰花在晨光中舒展，林晗戴着魏栀去年送的围巾，正专注地研究滑雪攻略。魏栀假装看风景，余光却总忍不住落在他翻动书页的手指上，直到苏以豪突然从后排探出头："到哈尔滨先去冰雪大世界！我要挑战最高的滑梯！"

“上个寒假刚去了，这个寒假你又要拽着我们去，你真够闲的”

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冰雪城堡折射出梦幻的蓝紫色光芒。路尉举着自拍杆追着三人跑，镜头里林晗教魏栀戴护目镜的画面被永远保存——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调整松紧带，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魏栀盯着他睫毛上的霜花，连冻僵的脸颊都忘了疼。

最惊险的时刻发生在亚布力滑雪场。魏栀在中级道摔得七荤八素，正挣扎着起身时，雪板突然失控向下滑去。千钧一发之际，林晗以近乎俯冲的姿势冲过来，用自己的雪板死死卡住失控的板子。两人跌坐在雪堆里，魏栀这才发现林晗的护膝被划破，膝盖渗出鲜血。"傻不傻？"他急得声音发颤，林晗却笑着擦去他脸上的雪："说好要当彼此的安全绳。

当晚，四人泡在室外温泉池里。氤氲热气模糊了星空，苏以豪和路尉在另一边打水仗，笑声惊飞了栖息在松枝上的夜枭。魏栀盯着林晗膝盖上贴着的创可贴，突然说："以后别这么冒险。"

"看到你要摔，脑子就空白了。"林晗歪头看他，发梢滴下的水珠坠入池中，荡开细小涟漪。魏栀感觉心跳声盖过了温泉的咕嘟声，直到林晗突然伸手："看，流星！"

两人的手掌在夜空中短暂交叠，魏栀望着转瞬即逝的光痕，在心底许下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愿望。远处传来苏以豪的喊声："许愿要记得说出来才灵！"林晗转头时，睫毛上凝结的水珠轻轻颤动："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一半了。"

回程的列车上，四人挤在软卧车厢分享旅行照片。林晗的新钢笔在日记本上沙沙游走，魏栀倚着车窗假寐

返程列车上的温度随着南下的轨迹逐渐攀升，林晗合上日记本时，指尖还残留着钢笔的温润触感。魏栀望着窗外由雪原渐变为灰褐的山峦，直到苏以豪突然从上铺探出头："你们说，要是过年不回家，去桂林怎么样？"

这句话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四人之间激起涟漪。路尉立刻来了兴致，翻出手机里桂林龙脊梯田的照片："听说冬天的梯田会注水，晚上星空倒影在水面上特别美。"林晗与魏栀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我查查攻略。"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四人分别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魏栀握着手机站在阳台上，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叮嘱"注意安全"，望着楼下飘起的零星雪花，忽然想起去年此时自己还在长白山的雪地里数归乡的距离。挂掉电话时，林晗正巧端着两杯热可可走来，杯口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眉眼："我爸妈说让我们多拍些照片。"

抵达桂林时正值午后，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将漓江两岸的喀斯特地貌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四人拖着行李走在阳朔西街，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油茶与竹筒饭的香气。苏以豪突然指着远处的竹筏惊呼："快看！二十元人民币的取景地！"

他们在兴坪古镇租下临江的民宿，木质的楼梯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声响。老板娘是位热心的本地阿婆，得知他们要过年不回家，特意送来自家腌制的酸豆角："年轻人有想法！明早带你们去看漓江渔火。"

夜幕降临时，四人站在江畔，看着渔夫们撑着竹筏缓缓驶入江面。竹筏上的红灯笼随水波摇晃，鸬鹚蹲在竹筏边缘，偶尔扑棱着翅膀扎入水中。林晗掏出相机拍照，魏栀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头里倒映的江面与灯火，忽然想起哈尔滨冰灯节上那些流转的光影。

第二天清晨，四人包车前往龙脊梯田。盘山公路蜿蜒而上，窗外的景色从漓江的秀美渐渐转为山峦的壮阔。当梯田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层层叠叠的田埂被薄雾笼罩，水面倒映着天空的淡蓝色，宛如大地的调色盘。

路尉兴奋地跑向观景台，苏以豪则掏出无人机准备航拍。林晗和魏栀沿着田埂漫步，湿润的泥土沾在鞋底，发出轻微的声响。"听说春天这里会种满稻苗，"林晗弯腰捡起一片枯黄的稻叶，"不过现在的景色也很特别。"

他们在梯田边遇见一位正在砍柴的老农，老人得知他们来自远方，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木屋里飘着柴火的香味，老人的老伴端出热腾腾的红薯，笑着说："吃了这个，一年都甜甜蜜蜜。"魏栀咬下一口红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偷偷瞥向坐在对面的林晗，发现他正专注地听老人讲述梯田的历史。

在阳朔的日子里，四人报名参加了当地的传统手工艺课程。魏栀和林晗选择了竹编，苏以豪去学制作油茶，路尉则跟着老师傅学习画扇面。竹编工坊里，竹条被削得薄如蝉翼，老师傅手把手教他们编织图案："要顺着竹纹的方向，就像江水顺着河道流淌。"

林晗的手指修长而灵活，很快就编出一个精致的小竹篮。魏栀却总是弄断竹条，急得额头冒汗。"别着急，"林晗挪到他身边，温热的手臂几乎要碰到他，"我帮你。"两人的手指在竹条间交错，魏栀闻到林晗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与此同时，苏以豪在油茶铺里闹出不少笑话。他放错调料，把油茶煮得又苦又涩，惹得老板和顾客们哈哈大笑。路尉的画扇面课程却进展顺利，他将漓江的山水画在扇面上，笔触灵动，连老师傅都称赞不已。

一个晴朗的日子，四人决定去遇龙河漂流。竹筏缓缓驶入河道，两岸青山倒映在水中，偶有白鹭掠过水面。魏栀和林晗坐在竹筏前端，感受着微风拂面。苏以豪和路尉在后面打水仗，笑声惊起了藏在芦苇丛中的野鸭。

竹筏经过一处浅滩时，撑筏的老船夫唱起了山歌。歌声悠扬婉转，回荡在山谷之间。林晗听得入神，轻声跟着哼唱。魏栀望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傍晚时分，他们在河畔的农家餐厅吃饭。老板推荐了啤酒鱼，鱼肉鲜嫩，汤汁浓郁。苏以豪举起竹筒装的米酒："敬我们的特别新年！"四人碰杯，米酒的清甜在口中散开，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蛙鸣与虫叫，构成了独特的新年乐章。

除夕当天，四人早早来到西街。街道上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他们跟着当地人一起贴春联、包饺子，魏栀负责擀面皮，林晗则专注地包饺子。"你包的饺子像元宝，"魏栀笑着说，"以后肯定发财。"

夜幕降临时，西街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四人挤在人群中，看着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彼此的脸庞。林晗突然凑近魏栀耳边："新年快乐。"温热的气息让魏栀的耳朵发烫，他望着天空中不断炸开的烟花，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新年，都能和眼前的人一起度过。

银杏是暖春突至的惊喜

返程前的最后两天，桂林的气温突然攀升。清晨推开民宿的木窗，魏栀被扑面而来的暖意撞了个满怀。远处街角的银杏树竟抽出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向他们招手。

"快看！"魏栀兴奋地招呼众人。林晗披着外套走来，发丝还带着未干的水汽，"都说桂林的春天来得早，没想到这么突然。"他望着窗外的新绿，眼神温柔，"要不要改下行程，再逛逛其他地方？"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苏以豪和路尉的响应。苏以豪挥舞着手机："我早就查好了！古东森林瀑布和银子岩，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第二天一早，四人搭乘班车前往古东森林瀑布。车窗外，田野里的油菜花已悄然绽放，金黄的花海与远处的青山相映成趣。魏栀坐在靠窗的位置，感受着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身旁的林晗正专注地看着景区介绍。

进入景区，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草木清香。古东森林瀑布群宛如一条绿色的丝带，蜿蜒在山间。苏以豪和路尉迫不及待地换上草鞋，套上雨衣，准备体验攀爬瀑布的乐趣。魏栀望着陡峭的瀑布，有些犹豫，林晗却已经递来一双草鞋："别怕，我在前面开路。"

攀爬过程中，水流冲刷着岩石，溅起细密的水花。林晗始终走在魏栀前方，不时回头提醒："这里滑，踩稳了！"他伸出的手被水流打湿，却依然坚定地等待魏栀握住。当他们终于登顶时，两人相视一笑，发丝和衣衫都已湿透，却挡不住眼中的兴奋。

从古东森林出来，四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银子岩。踏入溶洞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钟乳石和石笋姿态各异，有的如利剑直插云霄，有的似仙女翩翩起舞。

"果然名不虚传！"路尉举着手机，不停地拍照录像。林晗则拿出相机，调整参数，寻找最佳拍摄角度。魏栀站在一旁，看着光影在林晗脸上流转，突然想起在哈尔滨看冰灯时，少年眼中同样璀璨的光芒。

"魏栀，帮我个忙。"林晗突然转身，将三脚架递过来，"我想拍张全景，你帮我固定下设备。"两人在溶洞中配合默契，魏栀按照林晗的指示调整位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结束一天的行程，四人回到阳朔西街。街道两旁的灯笼已经亮起，在春风中轻轻摇曳。他们找了一家露天餐厅，点了啤酒鱼、田螺酿等特色菜，还特意要了桂花蜜酒。

"敬我们这次特别的桂林之旅！"苏以豪举起酒杯，"还有突然提前到来的春天！"四人碰杯，桂花蜜酒的清甜在口中散开，带着春日特有的芬芳。

席间，路尉拿出在银子岩买的小纪念品——一对用钟乳石打磨的书签，上面刻着"桂林山水甲天下"。他将书签递给魏栀和林晗："你们俩拍照那么认真，这礼物非你们莫属。"

林晗接过书签，仔细端详："回去正好夹在日记本里。"他抬头看向魏栀，目光中带着笑意，"以后翻开，就能想起这次特别的春日之旅。"

夜色渐深，四人漫步在漓江畔。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远处的山峦如墨色的剪影。林晗停住脚步，望着江面："真舍不得离开。"

"那就再约下一次！"苏以豪揽住两人肩膀，"下次我们去看秋天的桂林，听说那时的龙脊梯田一片金黄，美极了！"

魏栀望着星空，想起除夕夜的烟花，想起这一路的点点滴滴。林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言为定。"他转头，看到少年眼中闪烁的星光，与漓江的灯火交相辉映。

大年初一的萧山机场飘着细雪，魏栀裹紧围巾在出站口张望。林晗的黑色羽绒服出现在人流中，发梢沾着零星雪花，手里提着两袋热气腾腾的梅花糕。"苏以豪和路尉在停车场等着，"他把梅花糕塞进魏栀手里，"刚出锅的，快暖暖。"

回校的车上，路尉兴奋地分享着春节见闻，苏以豪则忙着调试车载音响，准备放他新下载的《来财来财》。浙大紫金港校区的梧桐树挂满红灯笼，宿舍楼下的梅花开得正好，暗香浮动。"今年留校过年的人真不少。"魏栀望着亮灯的宿舍楼感慨。林晗帮她把行李搬进电梯："食堂明天有年夜饭，咱们约着一起？"

大年初二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玉泉校区的乒乓球馆。魏栀和林晗抱着苏以豪硬塞给他们的球拍，站在门口犹豫。"来都来了。"林晗推开玻璃门，室内蒸腾的热气裹挟着乒乓球撞击台面的清脆声响扑面而来。

"喂！新来的同学！"洪亮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穿玫红色运动服的女生正弯腰捡球，马尾辫随着动作晃出活泼的弧度，"要拼桌吗？我一个人练习怪无聊的。"她直起身，露出眉眼弯弯的笑容，球拍上"许楚颖"三个字被磨得发亮。

林晗还没开口，魏栀已经点头。许楚颖利落地擦了擦球台："Go go go！我先发球咯！"旁边的路尉冷不丁的接了一句：“黑咖啡品味有多浓。”大家都在专注的看球，似乎没有人在意他。白色小球带着旋转飞过来，魏栀慌忙挥拍，球却擦着桌边飞出界外。"手腕放松，"许楚颖跑到她身边，"看我示范。"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球拍与球接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啪"声，球划出漂亮的弧线。

"你动作好标准！"林晗忍不住赞叹。许楚颖眨眨眼："我是校乒乓球社的，上个月刚拿了省大学生联赛双打亚军。"她突然压低声音，"偷偷说，我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叫爹！！（bushi）"说着从运动包掏出证书，眉眼间满是骄傲。

[林晗：嗯，可以（人机版）

魏桅：我造你知道你在说啥吗？

路尉：来爹吗？有点意思

苏以豪：（听到这一句话被吓了一跳，腿磕在乒乓球台上被暴击了）]

三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许楚颖耐心地纠正魏栀的握拍姿势，教她如何预判旋转球。林晗举着手机录像，不时被许楚颖调侃："这位摄影师，该你上场了！"当林晗笨拙地挥拍时，许楚颖笑得直不起腰："不行不行，我得给你开个特训班！"

休息时，许楚颖从包里拿出自热火锅："早就准备好啦！大年初二，必须加餐！"她熟练地撕开包装，蒸汽氤氲中，讲起自己从小练球的趣事。"有次参加比赛太紧张，把裁判喊成教练，"她捂着嘴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丢人。"

林晗好奇地问："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没走职业道路？"许楚颖望着窗外的操场，眼神温柔："因为想在打球之外，还能读诗、看画展，体验不同的人生。"她从包里抽出一本诗集，扉页写着"以球拍丈量世界，以文字触摸灵魂"，"每次训练完，我都要读两首诗放松。"

暮色渐浓时，三人坐在球馆台阶上。许楚颖突然掏出手机："对了！校社明天有春节特别活动，教大家写乒乓主题春联，来吗？"她展示着去年的作品，"上联'小球旋转乾坤梦'，下联'银拍挥舞岁月歌'，横批'国球风采'。"

魏栀和林晗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许楚颖开心地跳起来："太好了！我还可以教你们打双打配合！"她的马尾辫在晚风里飞扬，"说定咯，明早九点，不见不散！"

回宿舍的路上，路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魏栀望着手机里许楚颖新拉的群聊，名字叫"乒乓小分队"。林晗突然说："今天过得好充实。"魏栀笑着点头，想起许楚颖教她正手攻球时说的话："打球和生活一样，要学会借力，也要懂得发力。"

夜色中的浙大静谧而温暖，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