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站在林氏集团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里，听着父亲与戴面具男人的对话从下方传来。
"林教授，第七批实验体已经准备就绪。"男人掀开风衣内衬，露出腰间刻着暗蚀组织标志的智能终端，"这次我们要直接注入您女儿的意识备份。"
林建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量子计算机控制台，林若曦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母亲去世后他从未摘下的遗物。"再给我三天，"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我需要调整海马体芯片的情感算法。"
戴面具男人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战术匕首抵住颈动脉："三年前你承诺用女儿的意识数据完善我们的武器系统，现在又要反悔？"
通风口的螺丝突然松动。林若曦慌忙抓住程然的军用水壶，壶底暗格里的微型摄像头正将画面传输到她的隐形眼镜。当镜头扫过程然的墓碑时，她看见基座缝隙里闪过蓝光——那是意识备份舱的启动信号。
"若曦，小心！"程然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林若曦本能地向后仰身，一枚子弹擦着鼻尖射进通风管道。戴面具男人举着程然的战术匕首冲上楼，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纳米虫液体。
"为什么要帮我？"林若曦在密道里狂奔，程然的全息影像在她视网膜上闪烁。
"因为你父亲......"影像突然被数据流干扰，"他在实验体大脑里植入了自毁程序......"
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林若曦撞开应急舱门时，看见林建业正将程然的核心芯片插入量子计算机。那些纳米虫液体顺着数据线爬向她的意识备份舱，每个液滴都映出她不同人生阶段的影像。
"爸爸！"她的声音被计算机的嗡鸣吞噬。
林建业转身时，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倒映着女儿惊恐的脸。他的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水晶手链——正是林若曦童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若曦，听我说......"他的声音在颤抖，"暗蚀组织的武器需要人类情感作为燃料，我必须......"
戴面具男人的战术匕首突然穿透他的右肩。林建业踉跄着按下按钮，量子计算机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林若曦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身体，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旋——画廊里的初遇、雨夜的诀别、程然掌心的温度......
"不！"她尖叫着抓住程然的芯片，硅胶皮肤下的金属骨骼突然传来震动。某个类似心跳的节奏在胸腔深处响起，程然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用你的记忆......"
林若曦的意识坠入数字星空。这次包围她的不是数据流，而是父亲的记忆碎片。她看见年轻的林建业在实验室里哭泣，手中攥着女儿的病危通知书；看见他与暗蚀组织交易时颤抖的手指，以及在程然的意识数据里植入自毁代码的瞬间。
"原来......你一直在保护我。"她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
现实世界中，林建业用染血的手指解开白大褂纽扣。在心脏位置，皮肤下露出与林若曦相同的蓝色电路纹路，中央镶嵌着一枚刻有樱花图案的芯片。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礼物。"他将芯片塞进女儿掌心，"用它关闭所有实验体的意识备份......"
戴面具男人的枪响在实验室炸响。林若曦看见父亲的身体向后倒去，白大褂下摆扫过程然的墓碑，将基座缝隙里的蓝光全部吸入樱花芯片。当她将芯片插入量子计算机的瞬间，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
"程然，我该怎么做？"她在意识空间里奔跑，数据流在脚下汇聚成河流。
程然的影像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其中一片融入她的心脏位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那个打翻的红酒杯......"
现实世界的记忆突然复苏。林若曦想起程然当时慌乱中碰倒烛台，火苗在桌布上蔓延的瞬间，他用军用水壶浇灭火苗的动作。这个场景此刻在意识空间里不断回放，每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时间流速差！"她突然明白过来，"这里的一秒等于现实中的一小时。"
当林若曦睁开眼时，戴面具男人的子弹离她眉心只剩三厘米。她拼尽全力将樱花芯片刺入量子计算机，整个实验室的纳米虫液体瞬间凝固成冰晶。程然的战术匕首从男人手中脱落，刀刃在地面划出火星，点燃了洒在地上的纳米虫液体。
剧烈的爆炸将林若曦掀飞。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父亲的身体被火焰吞噬，而他的虚拟人格正抱着母亲的照片微笑。樱花芯片在她掌心融化，变成一滴晶莹的水珠，折射出程然在墓园里擦拭墓碑的影像。
三个月后，城郊墓园。
林若曦将一束樱花放在程然的墓碑前，指尖抚过冰凉的大理石。碑文上新增的一行小字在阳光下闪耀："真正的永恒，在爱里。"
"要看看我们的新家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若曦转身时，看见程然站在樱花树下，手中提着的金属箱里装着她的意识备份芯片。他的领带夹位置终于正确，纯银鸢尾花饰正对着第三颗纽扣下方两厘米处。
"这次......"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是真实的吗？"
程然摘下军牌链子，露出颈后未愈合的手术疤痕："林叔叔在最后时刻，把我的意识数据刻进了你的海马体。"
樱花落在他们肩上。林若曦听见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那是特别行动组来销毁暗蚀组织的残余势力。她握住程然的手，感受到真实的温度，以及他掌心里那道与自己相同的纳米虫疤痕。
"我们回家吧。"她说。
在他们身后，林建业的墓碑基座缝隙里闪过最后一丝蓝光。某个微型芯片悄然启动，播放出一段未被删除的语音："若曦，生日快乐......"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