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元君有何指教？”

妤初心中莫名，斗姆元君是先风神和先水神的师傅不假，可和她之间实在没什么来往。曾经先水神也有过送妤初去上清天修习的打算，奈何她实在惫懒，更没有当爹娘的教不好，便一股脑推给师傅的道理。

何况如今斗姆元君的三个徒弟都已仙逝，她总不会是缅怀早逝的徒弟缅怀到她头上吧？

“吾隐约记得，你幼时便嫌经文晦涩，最是不喜谈经论道，如今竟也能坐的住了，可见做了天后是要通透了许多。”

斗姆元君面容慈和，透着些许欣慰之意，仿佛妤初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如今你有如此造化，过得顺遂，洛霖与临秀亦可以安心了。”

顺遂？她顺的哪门子的遂？

“元君说笑了，便是时至今日妤初亦觉得那经文枯燥无味，不过碍于镣锁加身，只得强行忍耐罢了。”

妤初的话令斗姆元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毕竟今日讲经道法的是她玄灵斗姆，这话实在是不给面子。

“你这性子还是这般执拗，我这里有一卷清静经，可供你多多研习，修身养性。”

“还是罢了吧！元君好意，奈何妤初无福消受，经书于我，大约只有垫桌角的用途。”

也就是斗姆元君修养深厚，换了另一个人听说要拿自己送的东西垫桌角，怕是都会被气得够呛！

“天后娘娘，你算是吾的小辈，吾托大唤你一声妤初。妤初，你既已今非昔比，又何必继续执拗于往昔？往昔已矣，已脱胎换骨再去纠结凡俗，未免落了下乘。”

“元君何意？不妨直言！”

妤初敏锐的觉得斗姆元君似乎知道些什么，有意问个明白，却见斗姆元君又摆出那副一贯的高深莫测的样子。

“时矣，命矣，既来之，则安之。徘徊不前难免伤及己身，又何必多做留连？妤初，你也该放下了，如今做了天后自有你的责任要担，何苦为旧人旧事所累？学会放下，方得自在。”

“放下？元君说得轻松！

妤初心中越发不快，然斗姆元君一心规劝，尽心尽力。

“佛陀以身伺虎终成正果，妤初，你应知天帝陛下执念于你，如今天家凋零，你若继续一意孤行，不肯转圜，恐终酿祸患。妤初，你一人可救万千生灵，实乃功在千秋之大道。”

“呵，都说我爹爹和娘亲，还有先花神梓芬，是元君最得意的弟子，不知他们早早逝去之时，元君是否也是这般说服自己放下？说服自己他们是为了大道献出生命？”

“命数如此，纠结无意。”

“果然，难怪元君能成为元君！”

妤初嘲讽一笑，面染寒霜。

“也不知元君的莲花宝座下，沾染了多少弟子的血？不知元君可曾听过他们向师傅求救的呼喊？想来元君弟子万千，也无所谓少上那么几个。可惜妤初不及元君，做不到冷心冷情，我本就生于凡尘，当不起所谓大道。”

“妤初，坦途在前，何必执着？”

斗姆元君叫住向外走的妤初，试图再劝上一劝。

“元君，法会已毕，你该回上清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