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轰然倒地的刹那,飞檐上的黑影如鹰隼扑食般俯冲而下。温佑安足尖擦过瓦片时带起一阵锐啸,十成精纯内力凝于掌缘,朝着围拢的人群横扫而去。“砰砰” 闷响接连炸起,萧若风与一众护卫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掌力震得踉跄后退,甲胄相撞声中,硬生生在叶鼎之周围空出丈许之地
“我还以为皇城的人有多了不起?” 她开口时,那经过伪装的沙哑声线裹着冰碴般的冷嘲,玄色斗篷的下摆还在微微晃动,“不也一招就被我打退了?”
萧若风踉跄着扶住身旁护卫的手臂才稳住身形,喉头一阵腥甜猛地涌上 —— 叶鼎之先前的重击本就让他内伤不轻,此刻又受了这黑衣人含怒一击,气血翻涌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他面上不见半分惊慌,更无被轻视的恼怒,只定定望着眼前那团玄色:“少侠功夫确实厉害,我等合力怕是也留不住你。只是少侠须知,天启城最不缺的便是高手。你能闯出景玉王府,未必能走出这座城。”
见对方沉默着不作声,他又往前半步,语气放缓了几分:“我知少侠定是鼎之的朋友。你放心,我绝不会伤他性命”
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尽,他是真心想要救下叶鼎之的命的,他还想为叶家翻案
半跪在地的叶鼎之闻言,睫毛剧烈地颤了颤,沾在上面的血珠顺着眼角滚落。曾几何时,百里东君拍着他的肩膀说 “以后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可眼前这位身着蟒纹玉带的琅琊王萧若风,又何尝不是他年少时在话本里读到过的、心向往之的模样?
“别假惺惺了。” 温佑安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尖锐的弧度,玄色斗篷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底下紧攥的拳,“你此刻拦着叶鼎之抢回自己的妻子,倒要我们谢你?他是没练成白羽剑仙的本事就敢闯天启,是莽撞了些,但用不着你 —— 仇人的兄弟来施舍这廉价的可怜。”
“你明明在帮你哥哥强娶易文君,偏要把自己说得有多高尚。” 温佑安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扫向一旁怒目而视的叶啸鹰,玄色斗篷下的身形透着凛冽的寒意,“你倒是占尽了仁义之名,又讨好了兄长,琅琊王果然光风霁月。若不是我来,你哥哥怕是要怪你办事不力了 —— 你该谢我,替你在他面前维护了形象。”
萧若风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刺骨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惊涛。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没错 —— 维护兄长颜面,顾全朝堂大局,甚至在暗中为叶鼎之留了一线生机,已是仁至义尽。
可这黑衣人字字如刀,精准地剖开他精心维持的体面,露出底下藏着的私心与怯懦。
是啊,他何尝不知叶鼎之的家破人亡与皇家脱不了干系?何尝不明白易文君嫁入王府时眼底的不情愿?可他终究选择了站在家族与皇权的阵营里,用 “大义” 做盾牌,挡住了所有本该直面的愧疚。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此刻全化作尖刺,扎得他胸腔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