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想知道她跟沐家谈分红时，是不是还会拿出从前跟他争理时的 “强势”，寸步不让；甚至想知道，她赚了钱，有没有给自己添件新衣裳，就像在天启城时，每次拿到教坊分红，都要拉着他去绸缎庄，在成堆的布料里挑挑拣拣，说 “这个颜色衬我”。
他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鼻尖也泛着酸。原来哪怕她的信里全是 “赚钱”，没提半个关于他的字，他也能从那些直白的字句里，读出她鲜活的模样，想起她从前的种种细节。
他又拆开另一封调查信，暗卫的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透着严谨，写满了对温佑安 “发财日常” 的细致观察：
“温姑娘每日卯时便到宴春楼查账，站在柜台后盯着伙计算账，连一文钱的出入都要问清楚；酱料坊的香料采购，她亲自去市场，跟商贩磨价能磨半个时辰，差一文钱都不肯松口；医摊虽说是‘拉人气’，可见百姓来买药，她会按成本价算，说‘赚口碑比赚快钱重要，长远能多赚钱’；前日宴春楼遇地痞闹事，我等已暗中解决，没让温姑娘察觉，她只发现耽误了半个时辰营收，念叨着‘少赚了五两银子，明日得把流水补回来’；其日常除了查账、跑工坊，便是与沐家商议扩店计划。”
百里东君心里掠过一丝涩意，像吞了口未熟的梅子，可很快又被理解取代 —— 伤心的只有自己，停滞不前的只有自己。他早就知道，温佑安向来是这样的性子，想做什么就专心做什么，一旦定了目标，就不会分神牵挂旧人旧事。
百里府早把温佑安当自家姑娘，父亲派去的暗卫，依旧细致地护着她的安全，连她 “心疼营收” 的小细节都一一记下。
信里还提了句：“温姑娘近日总去琉璃工坊，盯着工匠烧镶金琉璃摆件，定价二十两一件，跟沐家说‘这玩意儿富商愿意买，能赚一大笔’；香事坊也加了高价香品，说是‘跟琉璃摆件搭着卖，一套能多赚两成’。”
每一个字都在说 “赚钱”，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她对生意的专注，可百里东君却读得格外认真，仿佛透过这些字句，能看到她站在琉璃工坊里，看着烧得透亮的琉璃摆件，眼睛亮晶晶算利润的样子，连眉梢都带着对 “赚钱” 的热切。
他攥紧两封信，指节泛白，转身走到桃树下，晚风卷起他的衣摆，也吹乱了心头的思念 —— 她在青州为 “发财” 全力以赴，连旧人旧地都未曾打听；他在乾东为 “见她” 拼命苦练，连梦里都盼着能与她重逢。
或许等他成了天下第一，就能捧着最响亮的名声，主动去青州找她，哪怕只是站在宴春楼前院，看她算完账后，抬头露出熟悉的笑，说一句 “百里东君？你怎么来了？我这月又多赚了几百两”。
管家站在一旁，见他盯着信纸出神，指尖还在反复摩挲纸页，忍不住补充：“老爷和夫人看了温姑娘的信，说她一个人在外赚钱不容易，派去的人会多盯着些，别让她被奸商坑了，也别累着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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