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宴会渐入尾声,最令人屏息以待的时刻终于到来。爷爷缓步走上主台,神情肃穆而深邃,仿佛承载着整个家族的重量。他即将宣布的是对数个重大新兴项目的最终投资决定,以及那些至关重要的负责人任命。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宣判,更像是一场权力与命运交织的裁决——未来几年,集团资源的流向、格局的重塑,乃至人心的博弈,都将在此刻尘埃落定。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齐聚于主台之上,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烧着或期待、或忐忑、或野心勃勃的火焰。时间仿佛凝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却压迫性的张力,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爷爷伫立在话筒前,灯光如水般流淌而下,在他脸上雕刻出深邃的阴影。他的目光沉稳而缓慢地掠过全场,像一柄无形的剑,刺穿了空气中的每一丝紧张与不安。那五位继承人神色各异,或冷静、或焦虑、或隐藏着难以察觉的野心,但在他的注视下,仿佛都被剥去了伪装。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如同远山般厚重,又似微风般轻柔,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开口。
就在这时……
刘幸芸“等等!”
一个凄厉、尖锐、带着破釜沉舟般疯狂的女声,骤然划破了宴会场庄重的气氛!
所有人大惊失色,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刘幸芸竟挣脱了软禁,猛然出现在宴会厅的大门口!她身着一袭触目惊心的红裙,那布料仿佛经过撕扯,凌乱不堪地垂在身上。她的头发散落披散,几缕发丝贴在脸颊,妆容已被泪水冲刷得模糊斑驳,露出一副几近崩溃的面容——眼底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唇角抿紧却难掩绝望的颤抖。而她的手指死死攥着一个黑色的小型U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筹码。
她死死地盯着台上的爷爷,又猛地指向我,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变形,尖利得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刘幸芸“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都被她骗了!被她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骗了!”
她挥舞着那个U盘,像挥舞着一面复仇的旗帜,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怨毒。
刘幸芸“刘兴荣!你最看重血脉!最看重清白!你看看这是什么!看看你宝贝孙女那个好妈妈!当年是怎么爬上别人的床!是怎么怀着别人的野种!嫁给你儿子的!看看刘芙昕!她根本就不是你们刘家的种!她是个父不详的野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轰——!!!
如同核弹在宴会厅中央爆炸!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疯狂而骇人的指控震得心神俱裂!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我和台上瞬间脸色铁青、浑身散发出凛冽杀意的爷爷之间来回游移。那一刹那,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压抑。
我爸刘国富和我妈关晓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我妈更是摇摇欲坠,几乎要晕厥过去!
刘国富(女主爸)“你胡说八道!”
我爸猛地冲出来,目眦欲裂地怒吼。
刘幸芸“我胡说?”
刘幸芸疯狂地笑着,眼神怨毒得像要滴出血来。
刘幸芸“证据就在这里!DNA报告!当年的医院记录!还有她妈和那个野男人的照片!刘兴荣!你敢看吗?!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认这个野种吗?!”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而恶毒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剜割着我的心,也深深刺入了我父母的灵魂!那难以承受的巨大羞辱,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愤怒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我的理智。我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血液仿佛沸腾起来,轰然涌向头顶,将一切冷静与克制焚烧殆尽!
刘芙昕“你放屁!”
我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什么礼仪,什么形象,全都顾不上了!
就在我要不顾一切冲上去撕烂她的嘴时!
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是鹭卓!
他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在我身旁,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且凝重。镜片后的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台上脸色瞬息万变、胸膛急剧起伏的爷爷,以及台下歇斯底里叫嚣的刘幸芸。他的手指用力到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那冰冷的触感与绝强的力道,恰似一盆冰水,刹那间浇灭了我几近失控的怒火,唯留冰冷的战栗在心底蔓延。
鹭卓.“别动。”
他低声命令,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鹭卓.“看爷爷。”
我猛地看向爷爷。
爷爷的脸色早已不再是最初的震怒与难以置信,而是化作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沉与冰冷。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攫住刘幸芸手中的U盘,仿佛要将那小小的物件刺穿。随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向我,眼神复杂得如同一片深不可测的漩涡——震惊、怀疑、暴怒交织其中,更夹杂着一丝被触及最深处逆鳞时迸发出的毁灭性杀意,那种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静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后陡门皇帝的最终审判。这将决定我的生死,决定刘家未来的格局!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过去。
爷爷猛地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波动都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坚硬所取代。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门口状若疯狂的刘幸芸,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的恐怖威严,一字一句,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宴会厅。
刘兴荣(女主爷)“拿下。”
刘兴荣(女主爷)“伪造证据,污蔑主家,疯言疯语,扰乱宴会。”
他每说一个字,语气就更冷一分,最后几乎化为冰碴。
刘兴荣(女主爷)“把她,和她那个不成器的爹,一起彻底清理干净。”
刘兴荣(女主爷)“至于芙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沉重、复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偏执的认定,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刘兴荣(女主爷)“她就是我刘兴荣唯一的亲孙女!刘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谁再有异议这就是下场!”
雷霆般的宣判!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求证!甚至没有去看那U盘一眼!
他选择了最粗暴、最直接、也是最残酷的方式,碾碎了所有的质疑和污蔑,用绝对的权威,将我牢牢钉在了继承人的位置上!
保镖立刻上前,不顾刘幸芸疯狂的哭嚎和挣扎,将她粗暴地拖了下去,那凄厉的诅咒和尖叫久久回荡在奢华的大厅里。
全场死寂。所有人噤若寒蝉,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清洗和爷爷毫不留情的铁腕手段彻底震慑。
我僵立在原地,寒意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连血液似乎都被冻结在血管中。爷爷的维护来得如此决绝而残酷,没有留下半分辩解的余地,却以最直接、最无情的方式,将我与他,与刘家,牢牢捆绑在同一艘船上,再无脱身之可能。那U盘里的内容……难道真的是真的?这个念头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脑海,瞬间侵蚀了每一寸理智,令我从骨髓深处生出彻骨的寒意。
晚宴最终在一片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人群散去,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冰冷的空气。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厅中央,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华丽的礼服像一层沉重的枷锁。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平稳,冷静。
我没有回头。
鹭卓走到我身边停下,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极其自然地、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脱下他挺括的黑色礼服外套,带着他清冷体温和淡淡须后水气息的外套,披在了我冰凉裸露的肩膀上。
温暖的重量落下,驱散了一些深入骨髓的寒意。
鹭卓.“走吧。”
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平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稳。
鹭卓.“剩下的,我来处理。”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他。镜片后,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潭,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苍白狼狈、却眼神异常清冽坚定的模样。
没有疑问,没有安慰,没有承诺。只有一句“我来处理”。冷静,强大,近乎冷酷,却在此刻,给了我唯一能抓住的、实实在在的依靠。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伸出手,轻轻搭在了他向我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指尖下的脉搏平稳而有力。
刘芙昕“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同样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风暴后的疲惫和决绝。
他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话,引着我,一步步走出这充满阴谋、背叛和血腥气的华丽牢笼。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冰冷而虚幻。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后陡门的黑夜,将由我和身边这个冰冷的男人,一同面对。
这场豪门的游戏,没有赢家,只有幸存者。
而我,选择了最冷静的那座冰山,作为我唯一的同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