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无桀一脸无辜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师父的独女,姬雪……”萧瑟低声解释,声音沉稳却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出现在这里,难道继承了百晓堂堂主的位置?那师父呢?”
“死了。”姬雪语气淡漠,仿佛谈论的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萧瑟骤然大惊,手掌猛然握住无极棍,一股凌厉的杀气如潮水般涌出,雷无桀甚至感到整个百晓堂都在这瞬间震颤了一下。
“好吧,骗你的。”姬雪看了一眼萧瑟愤怒的眼神,却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过他说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个废人了,连提棍子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一丁点逃命时用的轻功。据说他后来去寻访海外仙山的高人救治自己,可伤得太重,连那些所谓的高人也束手无策。现在嘛,他和一个瘦竹竿似的大夫住在一座山上,每天调息养气,还妄想着某天能重回巅峰。不过我看他这辈子都没戏了,迟早有一天挺不过最后一口气,就彻底完蛋了。”
雷无桀听得目瞪口呆,这话说得冷漠而恶毒,像是从旁人口中说出的诅咒,而非女儿对父亲应有的态度。
但萧瑟并不意外。姬若风当年在姬雪尚幼时便抛下她远走他乡,姬雪对他怀恨在心本就理所当然,而更重要的是——萧瑟听得出,这些话语并非出自真心。
至于姬雪提到的那个所谓“高人”,萧瑟脑海中闪过一抹念头:难怪莫衣曾提到有人与他坐而论武学之道,原来师父他真的曾踏足蓬莱岛。而那位瘦竹竿似的大夫——显然便是药王辛百草。难怪这些年江湖上几乎无人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萧瑟点点头,目光坚定:“他们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姬雪挑了挑眉,冷哼道:“你要去见他们?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你已经差点害死他一次了,难道还想害他第二次?”
“我有些事情必须问他,只有他能给我答案。”萧瑟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姬雪看着他那郑重的表情,冷冷甩出一声:“呸!”
这一声出口,萧瑟愣住了,而雷无桀却忍不住拍手叫好:“这一声,真是呸得痛快啊!”
姬雪不理他的反应,直视萧瑟,一字一句问道:“你想问当年是谁想要杀你,是谁让你这些年来沦为废人;想弄清楚琅琊王谋逆案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影子;想知道你的父皇,究竟是真下了狠手处斩琅琊王,还是被逼无奈、受人蒙蔽,对吗?”
萧瑟默然片刻,缓缓点头:“没错。”
“姬若风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姬雪的语调淡然,却透着一股笃定。
萧瑟微微皱眉,追问:“为何?”
“为何?”姬雪冷笑一声,眼神中多了一丝讥讽,“你以为我来天启,仅仅凭借百晓堂堂主的身份?”话音未落,她摘下腰间的一块令牌,随手掷向萧瑟。
萧瑟接住令牌,目光微凝,神情略显诧异。雷无桀也是一怔,因为他手中恰好也有一块类似的令牌——只不过他的令牌上雕刻的是一条腾云直上的青龙,而姬雪的令牌上,则是一只仰天咆哮的白虎。
“我来天启的身份是——天启四守护之一,白虎使,镇守西方位。”
天启四守护——东方青龙使雷无桀,南方朱雀使司空千落,西方白虎使姬雪,北方玄武使唐莲。四位天启守护者的传人,如今终于齐聚!
当年琅琊王集结四位武林高手组建天启四守护,助明德帝登基。在其临终前,四守护秘密约定,其传人将守护新的皇位继承人,而当初选定的人选正是萧瑟。
然而,琅琊王因谋逆罪被捕入狱,最终自刎于法场之上,四守护随之相继离开天启城。但那份约定并未随时间湮灭,多年后,他们果然再度集结于此。只是可惜,有人错过了这一场命运中的重逢。
“我会助你登上乘龙之位。”姬雪昂首而立,语调中透着一股不可置疑的傲然。
雷无桀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萧瑟,嘴角扬起一抹调侃的笑意:“萧瑟,又有一位姑娘要助你登乘龙之位了,感想如何?到时候要不要都收了……”他话音未落,一根冷冰冰的棍子已经贴上了他的咽喉。
“你这话敢不敢对着阿雾说?”
雷无桀连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冲着姬雪赔笑道:“玩笑,玩笑,纯属玩笑!”
萧瑟连眼皮都未曾抬动分毫,只是淡淡道:“这位姑娘的玩笑可不是随便能开的。我小时候见过她,那时她就是一只小豹子,发起狠来,连我这等身手都招架不住。”
姬雪闻言,将云起棍缓缓收回,神色平静却带着隐秘的锋芒:“你想问的那晚之事,我现在便可告诉你。”
“那晚?”雷无桀眉毛微挑,忍不住低声嗤笑。然而他的笑声刚起,姬雪的棍子又已悬在了他的面前。
但萧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的语气沉稳而低缓:“说吧,那个人是谁?”
姬雪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离开天启的行踪本该是个秘密,却被某些人探听到了。白王府为除掉你,请出了五大剑仙之一的怒剑仙颜战天前来劫杀。那一战,你的确险些命丧他手。不过,父亲最终还是赶到了——以颜战天了。”
萧瑟微微一顿,目光幽深如潭:“那一夜,我根本不是颜战天的对手,很快便被击晕过去。所以我只见过颜战天,并未见到那位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