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二个人远比颜战天更为可怕。他算准了时机,也知晓颜战天会现身,我父亲亦无法坐视不理。就在颜战天被击退,我父亲气力耗尽之际,他出现了。那时的天启城中,能与他抗衡的寥寥无几,而我父亲或许勉强算一个,但早已力竭的他,拼尽全力才护住了你的性命,却已无力回天。”
“谁?天启城中怎会有如此强者?国师齐天尘?不可能,绝不会是他!”萧瑟摇头,声音低沉。
“你忘了,在天启城的皇陵深处,还住着一个让朝野上下噤若寒蝉的人。他虽鲜少涉足江湖,却与颜战天齐名,同列天下四大魔头。”
“前任大监——浊清公公。”萧瑟一字一顿,语气逐渐凝重。“没错,正是浊清公公。论武力,他甚至不逊于魔教教主叶鼎之。那一夜,他悄然离开皇陵,参与了对你的劫杀。我父亲竭尽全力将你从生死线上救回,但你们最终都未能幸免于他的绵杀掌。你中了一掌,从此便成了后来的模样。”
萧瑟微微皱眉,眉宇间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仿佛那晚的剧痛仍在心底隐现。
“我父亲一共中了十六掌。”姬雪的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波澜。
雷无桀倒吸一口冷气,心头顿时明了。片刻前他还疑惑,为何连莫衣这样的绝世高手也无法治愈姬若风,而今终于豁然开朗。萧瑟仅中一掌便落得如此境地,姬若风身中十六掌还能苟活于世,已是奇迹中的奇迹。
“为什么?”萧瑟低声问道,却只吐出短短三字。
“你以为那些被囚禁在皇陵里的老怪物不想重见天日?只因他们不够强,多年来未曾出现一个敢于挑战规则的人罢了。但浊清不同,他够强,有手段,有决断,更有能够左右朝局的力量。”
“什么力量?”萧瑟追问。
姬雪并未直接回答:“当年琅琊王平定南诀之乱,于危难之际挽救了整个北离。所过之处,百姓无不跪拜叩首,山呼千岁;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心悦诚服,清官敬佩,贪官畏惧。而明德帝,虽勉强称得上一代明君,但与琅琊王的盖世功绩相比,其成就几乎无人问津。当时的朝野上下,无人不心存一念——为何琅琊王不当皇帝?”
萧瑟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
“那件力量,足可助琅琊王登上帝位。”姬雪缓缓道,目光如炬。
“荒谬!”萧瑟猛然怒喝,“琅琊王叔从未有过谋逆之心!”
“不错,他确实不愿称帝,但天下百姓盼他为君,文武百官逼他为君。不愿为,却不得不为。”姬雪直视萧瑟,语气笃定,“就像你曾经想在那间客栈中度过余生,却总有某些事物推着你向前,迫使你做出抉择。”
萧瑟沉默未语,姬雪亦不再多言。屋内的三人陷入一片死寂,唯余呼吸声在空气里缓缓流淌。
许久之后,萧瑟才再度开口:“你只需告诉我——皇叔是否真的谋逆?”
“这件事只有一个人知道。”姬雪平静答道。
“谁?”
“明德帝。”姬雪的声音如水般悠远,“琅琊王被捕入狱后便再未开口,故无人得悉真相。而浊清公公,在你离开天启不久后便暴病而亡,他死得蹊跷,能使他这般猝亡的,唯有明德帝。”萧瑟眉头紧蹙,目光深邃如渊,久久没有言语。
带着雷无桀回到雪落山庄。萧瑟脱下了他的那一身狐裘,换上了一身青衣蟒袍,他双手拢在袖中,望着天空中的飘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无桀站在他的身边,用手捻了捻萧瑟的新衣服:“他们一个叫白王,总是穿白衣服。一个叫赤王,喜欢穿红衣服。你那么喜欢穿青衣,为什么不封你为青王?”
“青王是有这位王爷的。”刚刚进门的亓官清雾说到。
“真的?那怎么没听说过这位青王?”雷无桀疑惑到。
“青王是我的二伯父。”萧瑟回到,“他在我父皇继位时就死了。”
“喔,那我当时还没出生呢。”雷无桀恍然大悟。
“卷轴,会在哪里?”萧瑟淡淡地说道。
“还想着卷轴呢?”雷无桀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他还是穿着一件红色的单衣,一如第一次遇见萧瑟时一般,“拿到卷轴后你想做什么?”
“我们拿到卷轴后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拿到卷轴后会做什么。”叶若依从屋内走了出来,“如今皇帝病重,这封卷轴的出现,或许会成为一个逼宫的理由。”
“一封卷轴便可左右一个王朝之主的命运,这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亓官清雾幽幽叹到。
“是啊,确实是讽刺。”萧瑟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