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58）

空旷的地面延伸至视野尽头，侍女打扮的女子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隐没在阴影中，模糊不清。方小宝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李莲花，快来看看！”佛彼白石几人站在稍远处，视线落在后头悠悠然走来的两人身上，那拉在一起的手格外醒目。

司空千落眉梢轻挑，一双眸子如湖水般澄澈，嘴角大方地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李莲花，方小宝叫你呢。”她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他过去。李莲花缓步走到女子身旁蹲下，指尖轻触女子脖颈。片刻，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死了，当胸一剑，两个时辰前的事。”

乔婉娩身子一震，脚步迟疑地向前挪了两步，低声喃喃：“阿柔……”嗓音透出一丝哽咽，“这是我的侍女阿柔，难怪今日一早我就找不到她。”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难掩悲痛。

云彼丘皱了皱眉，语气平淡却带着试探：“她可知道少师存放在剑室的秘密？”乔婉娩点了点头，声音低而沉：“她一直跟在我身边，和纪院主的信件往来也是由她传递。”话音刚落，肖紫衿已俯身端详尸体上的伤口，眉头微蹙：“这伤口薄而利，宽窄正是少师剑留下的痕迹。”

石水的目光落在地上，鞋印清晰地映入眼帘。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思索：“这里有两种鞋印，脚印整齐，没有凌乱的痕迹。两人面对面站着，阿柔毫无防备，瞬间被杀。”纪汉佛接过话头，语气冷峻：“阿柔应是与人合谋盗走了少师剑，却被同伙灭口。”

方小宝指着鞋印，语调笃定：“这脚印大小，明显是个男人的。”李莲花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嗯，你说得不错。这么看来，应该是藏在普度寺。”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众人面露惊讶地望向李莲花，司空千落轻笑着解释道：“巧了，我们今天刚去过普度寺。那里的僧人都穿这种自制的小草鞋，外面根本买不到。”李莲花点点头，语气依旧淡然：“千落说得对。半个月前，普度寺来了个新厨子。”方小宝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半个月前？这也太巧了吧！”

“是啊，确实太巧了。”李莲花浅浅一笑，语调里听不出波澜。

佛彼白石几人神色凝重，若有所思。这时，石水盯着墙壁皱起眉头，声音冷冽：“这墙壁上有一道裂痕，似乎通向外界。”众人举起火匣子细看，石水手腕一抖，抽出腰间的长鞭，卷起一旁的木头狠狠砸向墙壁。一声脆响，墙面轰然破开，阳光倾泻而下，洒在李莲花身上。他回身的一瞬，佛彼白石等人心头一怔，仿佛在那一刻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李相夷。

司空千落看着众人复杂的表情，毫不在意地跑到李莲花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轻快：“李莲花，我们带着亓官姐姐他们先走吧，狐狸精还在等我们呢。”萧瑟冷冷哼了一声：“难得你还记得我们。”司空千落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你啊，我可能真会忘记，但有亓官姐姐在，没办法。”

佛彼白石几人的脸色如同调色盘般五彩斑驳。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四人还有闲心在这里调侃？刚刚还觉得李莲花似乎像极了李相夷的几人，此刻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仿佛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白江鹤忍不住问道，声音略带疑惑：“姑娘说的狐狸精是？”司空千落松开李莲花的手，转过身来，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李莲花养的狗呀。”白江鹤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就这样，被司空千落一句话打断，众人竟一时忘了刚才还想窥探李莲花面具下的真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