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夜晚,城市被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装点得如同梦境一般。林秋爬上顶楼,找到了正在那里驻足的陈默。薄雪覆盖了大地,霓虹灯的光芒穿透雪花,为少年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晕。林秋凝视着陈默手背上的结痂伤口,思绪不由得飘回到医务室消毒水的气味,以及暴雨夜里两人共享耳机时躁动的鼓点。当远处的烟花绽放时,陈默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冻红的耳垂,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你看,”陈默摊开掌心,一枚生锈的图钉静静地躺在那里,“那天从你画框上拔下来的。”雪花悄然落在两人的睫毛上,林秋终于看清了陈默眼底深处晃动的星河。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陈默腕间的疤痕,仿佛是在触碰自己锁在日记本里的整整十五年的秘密。
林秋数着瓷砖缝里的蚂蚁搬运饼干屑,美术教室的吊扇在头顶吱呀作响。陈默翘着椅子往后仰,铅笔在指尖转出残影,突然戳了戳他后背:"喂,石膏像的眼睛是不是画歪了?"
温热的呼吸扫过后颈,林秋手一抖,4B铅笔在阿格里巴的颧骨划出突兀的黑线。陈默低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耳膜,他慌乱中碰翻洗笔筒,靛青的脏水漫过两人鞋尖。
"赔你。"第二天储物柜里躺着整套施德楼炭笔,盒盖内侧用马克笔涂鸦着龇牙的狼头。林秋攥着笔盒在体育馆后墙找到陈默时,少年正把烟灰弹进生锈的消防栓。
"不要就扔了。"陈默踢开脚边的碎石,银链随着转身划出凌厉的弧光。林秋注意到他右手缠着新纱布,渗血的边缘还沾着油画颜料。
暴雨突至的周末,林秋抱着淋湿的画板躲进便利店。玻璃门叮咚作响,陈默带着潮湿的水汽挤进狭窄的屋檐。他湿透的白衬衫下透出绷带轮廓,却把干燥的外套甩在林秋头上。
"你爸又发疯了?"林秋脱口而出后立刻咬住舌尖。陈默擦头发的动作停滞半秒,突然掀开衣摆——腰间淤紫的痕迹像幅抽象画。"这是上周机车赛的纪念品。"他嘴角挂着笑,眼底却结着冰。
教务主任的脚步声在画室外徘徊时,林秋正帮陈默补生物笔记。阴影突然笼罩桌面,他本能地用手掌盖住陈默涂鸦的狼人简笔画。主任狐疑的目光扫过他们交叠的手臂,窗外的蝉鸣突然震耳欲聋。
"你画的?"黄昏的器材室里,陈默举着从垃圾桶捡回的画纸。林秋慌忙去抢,却被按在垫子上。画中少年躺在解剖台上,胸腔盛开机械玫瑰,正是陈默耳骨钉的样式。呼吸纠缠间,陈默忽然用拇指抹开他嘴角的饼干渣。
家长会当天,林秋在走廊撞见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士。她胸针的碎钻刺痛他的眼睛,手中的档案袋露出"福利院"字样。"你就是林秋?"高跟鞋声停在身侧,香水味裹挟着寒意,"听说你父亲在蹲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