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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灰尘在光束里沉浮，林秋踮脚去够最顶层的素描纸箱。陈旧的案件编号突然刺入视线——那串数字他曾在父亲判决书上描摹过千百遍。纸箱坠地的瞬间，泛黄的庭审记录像白鸽尸体般散落，他看见证人席上九岁男孩的侧脸，与自己镜中的胎记重合。机车轰鸣着冲

进暴雨，陈默攥着私家侦探偷拍的档案照片。便利店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血色，他想起昨夜父亲书房的争吵："当年要不是那个工人的儿子指证..."玻璃酒柜映出他惨白的脸，照片里幼年林秋站在法庭外的身影渐渐模糊。

画室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林秋正用松节油擦拭《雨燕》的油彩。突然被扯着领口按在调色板上，钴蓝与茜素红在画布炸成狰狞的伤口。陈默的手掌卡在他喉间，法庭记录复印件雪花般飘落。

"看着我！"陈默的银链垂下来刮疼他的颧骨，"当年你隔着防弹玻璃指认时，也是这样发抖吗？"林秋的瞳孔急速收缩，九岁那年的镁光灯突然在记忆里爆闪——父亲戴着手铐的微笑，记者的话筒捅进嘴角，福利院铁床的霉味涌上喉头。

松节油顺着画布蜿蜒而下，洇开如泪痕般的斑驳纹路。陈默的银链悄然滑落，缠上了林秋腕间的檀木佛珠。在那串由一百零八颗珠子组成的佛珠崩裂的瞬间，清脆声响仿佛刺穿了时空——林秋的意识猛地被拉回到九岁那年。他似乎又趴回了教堂长椅之下，看见父亲粗糙的手掌最后一次温柔地揉乱他的头发，“秋秋啊，要当个诚实的孩子。”“你知道吗？我爸现在右手连红酒杯都端不稳了。”陈默的声音低沉冰冷，膝盖狠狠压住林秋的胸口，将法庭记录复印件拍在他的脸上。纸张与皮肤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如同耳光般刺耳。泛黄的监控截图映入眼帘，那是幼年的林秋被女警抱出法庭的画面，他紧攥着一根作为“奖励”的彩虹棒棒糖，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突然，林秋剧烈挣扎起来，指甲深深嵌入陈默颈侧，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他们骗我！说只要做完证词就能见到爸爸！”嘶吼声在空气中炸裂，震得画架上的《雨燕》应声坠地。未干的油彩从画中鸟儿的翅膀上滴落，在地面摊开一片狼藉，那模糊的形状竟像极了当年车祸现场扭曲的挡风玻璃。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触及林秋后腰的一道旧伤疤。那是福利院时被其他孩子推入开水房留下的狰狞印记。此刻，这道疤痕在他掌心滚烫，仿佛正燃烧着他自己的童年记忆，那些同样腐烂、不堪回首的岁月。“你的正义感到底值多少钱？”陈默猛然从钱包抽出一张支票，用力拍在林秋渗血的嘴角，“当年作证收了多少好处费？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可怜？”话语如刀刃般割裂空气，直刺林秋的灵魂深处。他的瞳孔在这一刻彻底失焦，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呜咽，那声音像极了一头受伤的幼兽，在黑暗中无助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