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我也想去!”莫𬍤眼睛一亮。
江炊刚想同意,又想起她的身份:“算了吧。”
呵呵,莫𬍤在心里冷笑,她现在严重怀疑江炊是在报复她刚刚说不包庇他的那番话。
“为什么?”
“那个村子死了人,我说去报警,结果人家反应那叫一个激动啊,死活不让。我想你还是得了吧。”
江炊说话自带句号,不管内容多少带着玩笑的意味,从他口中说出就成了索然无味的陈述句。
呸。莫𬍤心说你这么聊天能把话聊死。
“哦。我看那叫心虚,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啊。”
见莫𬍤还想挣扎一番,江炊脸上挂满柔和的笑,眼神却瞟向一旁放蛋糕的玻璃柜,“那个村子从县城都要走几个小时,在荒郊野岭,你一个女孩不安全。”那柜子再普通不过,在顶灯的照耀下闪着光芒,但江炊硬是能给它看出花来。
莫𬍤想说那不是还有你吗?结果不知江炊是开读心了,还是真的担心她,正色道:“我可以以驱鬼师的身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调查,你呢?”
莫𬍤:“……”
干得漂亮,江炊这番话下来让她找不到半点空子可钻。人家好话赖话都说了,你又能怎么办?
莫𬍤:“OK。您老随意哈。”
这场齐今雨搁那儿临时提出的同学聚会在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过完了叙旧这一趴。一帮子人叙旧完后开始谈今,于是江炊又被姓齐的架在火上烤。
“炊哥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江炊这两周确实没带脑子。这么多年攒了几十万去买车,卖完后一看卡里就一百零三块二,多一分的钱他都没给自己留。江炊心说买完车后老子吃了两周的泡面,现在手里就剩五十八。齐今雨你猜我现在过的好不好?
但齐大班长是谁?通过班长“敏锐无比”的观察力,他当然觉得江炊肯定过的不好,毕竟他还差点什么一一对象。
齐今雨:“有女朋友了吗?”
江炊有预感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很自觉的堵住了他的话。
江炊:“没有,以后也不打算谈。”
齐某堪比空耳大师,跟没听到他的后半句一样:
“那我帮你找。”
?
这是能随地找的吗?
江炊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当场呛死。他想拒绝,可姓齐的甚至已经跑到隔壁包厢拉人。
真是漂亮,同学聚会摇身一变成了大型相亲现场。
眼见他敲开了隔壁的门,接着就听见姓齐的那大喇叭搁那卖力吹捧自己多么帅气潇洒,江炊觉得他真丢不起这个人。和老同学们搪塞了个理由,他连后面的弱智小游戏都没玩,直接走了。
摇了人后的齐今雨回来一看:?
江炊做事主打一个麻溜干完后放松。如果给他张为期十年的计划表,他会花四年半的时间干完所有事,然后躺平五年半。
毕竟短时间的拼命工作可以换来长时间的躺平,挺划算的。江炊想。
……
司机的开车技术是真不怎么样,江炊头晕目眩的扶着车门下去。在呼吸道新鲜空气的一刹,江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三点十六。江炊活动下脖子又伸了个懒腰,开启了他艰苦的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
翻山越岭跨吊桥,一切似乎又是昨晚的配置。转过这个山包就是石韧村,江炊放缓脚步,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其实也不完全是,毕竟他还没想好一个好的借口去应付那些村民。
这算出警吗?不,毕竟他也不是警察,他也没带警察过来。就当他是想来这儿确认是不是驱走鬼了吧。
下午的光线确实比大半夜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当池有摸到他身后时,江炊突然转身打了他一个措不及防。
昨天半夜的时候确实没看太清,此时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这身高差未免太明显。江炊下意识是觉得池有是来灭口的,可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江炊也一时间放下心来。
乡邻间的黄昏是别具一格的美,池有白到令女生羡慕的脸颊上染上一层火烧云的赤色,但江炊的视线最终落在池有右脸上的那块疤。
四目相对,池有没想到他刚一靠近江炊就发现他了。但二少爷在家里被捧的太高了,那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被发现了也能理不直气也壮的抱着胳膊喊他:“喂,你叫江炊,对吧?”那个“江”字被他拉的很长,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江炊嘴唇微动,刚想开口的话被“江炊”两个字堵了回去。
不对啊,他昨天晚上唯一一次与池有见面的那次,只有池有进行了所谓的自我介绍,江炊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他的任何信息。
池有是怎么知道他叫什么的?
江炊那番愎悱池有自然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调侃江炊:“还以为你见到我要跑呢。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好人?谁家好人打个照面就能把对方户给开了的?!
“呵。”江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回他一声嗤笑:“你要弄清楚是谁受伤了,而且我也不觉得你一个杀人犯会是什么好人。”
池有:“……”
怎么特么又是这句?!池有在家里已经被桑吉那个傻逼嘲讽几个小时了,怎么一出来碰到的这个人也来提他受伤这事?
要不是看他是个清人,我高低得砍了他!池有把不高兴几个字摆在脸上。他生气时经常鼻子一皱,半愤怒的眯着眼。仰视看还好,但从江炊的视角扫过去,176的池有那副表情配上像狮子猫一样的发型……毫无震慑力。
啧,忘了正事了。
池有仰起脸,伸手道:“喂,把镜片还给我!”
什么镜片?江炊想起来昨天晚上打斗时,池有确实遗留下了什么,那块镜片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裤子口袋里。
“你要这个干什么?”江炊上下打量。
“那是我很重要的东西,你管不着!”少年的尾音向上扬着。
“哈。”江炊差点被他逗笑了,他信步走到池有面前,用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他,“管不着找我做什么?更何况现在在我手上的就是我的东西,谁说是你的,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同样,他学着池有的样子将“态度”两个字拉的很长,又戛然而止。
羞辱的意味未免太过显眼,池有有点恼羞成怒的电起脚尖扯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可惜,即便如此,池有的身高也只能碰到江炊的眉毛。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池有松开他,转而用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凑在江炊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这儿。探寻那个高什么的死亡真相,对吗?”
如果说自己的身份信息在网上就可以查到还可以理解,那么他和莫𬍤口头上聊的话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知道了就算得上是离谱。这他也知道?!
江炊海蓝的瞳孔微缩,他顿时警觉起来,而这个动作未免距离太近又太过危险,万一池有在身上又藏了什么凶器想暗杀他就坏了。
把池有推开,江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凶手都在我面前了我还探寻什么?”
这个词未免有点敏感,池有仰头看向江炊,眼中划过一丝不悦,但又很快消失:“我是凶手吗?要怪不应该怪他们的本性吗?”亮红色的眼睛带着几分无辜,那颗星星似的瞳孔定定的凝视着江炊。
这个表情明明很无害,但江炊有预感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一只手挡在胸前,这是个时刻可以防备的动作。但他也没把握若池有忽然跟他翻脸,他能跟池有过几招。
“你……”
池有明明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石韧,石韧,”他在嘴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实际这分明就是‘食人’啊!你不奇怪吗?这个贫穷的村子为什么能给你一笔高昂的报酬?为什么一个在田里种了一辈子的老光棍的孩子却是个敏于常人小孩?”池有笑着,胸前的两缕白色长发随着他的声音微微颤动。
短短几句的信息量犹如一枚重磅炸弹把江炊炸的七荤八素,接连反问让江炊有些错愕,一个大胆用恐怖的想法在他心里浮现。
他有点不敢相信,可池有没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一字一顿的说道:“为什么不愿相信呢?他,们,是,人,贩,子啊!”
“呲啦一一”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把村民们那些朴实好客的装饰撕了个粉碎,然后把血淋淋的真相用刀尖挑了出来,摆在江炊面前。
“你……有什么证据吗?”江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池有耸了耸肩,“看来你还是不愿相信吗?那这样吧,你把镜片给我,我带你去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如何?”
江炊沉默片刻,把手伸向口袋,池有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真是昏了头了,江炊想。他竟然被见面才两次的镜中人给洗脑了,明明那小子被他亲眼撞见杀人了,明明那些村民是真的待他很好,而他却不想,但又忍不住的去怀疑他们。
命运兜兜转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不过这一次多出了个新变量: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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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周更理解一下,我每章都是在学校里书写过后再码字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