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照长街

晨光漫过昊天宗七十二峰时，王冬儿正蹲在青玉阶上打包行李。二明把最后一坛醉仙酿塞进魂导器，酒坛上歪歪扭扭刻着“不许分给史莱克老头”；大明则拎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金丝软甲追到山门，软甲领口还绣着只打瞌睡的光明女神蝶。

“唐门那边……”王冬儿系好包袱，状似不经意地踢着脚边碎石，“若我想暗中帮扶，算不算逾矩？”

二明突然把酒葫芦往黄金古树上一磕，惊起满枝光明雀：“当年你爹重建唐门时，把七宝琉璃宗的琉璃瓦都薅秃了！”大明笑着按住躁动的兄弟，指尖在青石板上勾出史莱克城的地图：“唐门没落，我们看在眼里，曾经暗中帮扶很多，奈何宗门门主行事过于迂腐，才没落至此。现任门主唐雅品行虽赤诚，但能力与心性不足，缺个能镇场子的——小七不妨从交朋友开始。”

山风卷起满地枫叶，王冬儿发梢的灰白若隐若现。她将软甲披在鹅黄襦裙外，袖口垂落的银铃在晨曦中叮当作响。

史莱克城的黄昏浸在糖炒栗子的甜香里。王冬儿抱着牛皮纸袋拐进青雀巷时，正撞见萧萧踮脚够着屋檐下的花灯。少女扎了盘发，发尾挑染成翡翠色，九凤来仪箫上还拴着新买的兔子灯笼。

“冬儿！”萧萧转身时灯笼撞上糖画摊，金黄的凤凰糖翅“咔嚓”碎在她肩头，“你家的桂花酿呢？说好要灌醉半条街的！”

两人挤在露天的馄饨摊前，王冬儿从魂导器摸出个雕花食盒。盒盖刚启，二十四格小菜化作光蝶盘旋而上：蜜渍的光明雀舌、霜降的极北冰莲、裹着黄金古树蜜的琉璃果……每道菜都浮着大明二明留的便签。

“第七格是二明叔的醒酒汤。”王冬儿戳了戳正在偷吃蜜饯的萧萧，“他说你要是再拿九凤来仪箫当烧火棍，就把你挂我家山门当风铃。”

华灯初上，长乐坊的琉璃瓦流淌着七彩光河。萧萧拽着王冬儿挤进人群，两个姑娘发间别满试吃的雕花签：西巷婆婆的梅花酥插在王冬儿鬓角，东街书生的墨鱼丸摇摇欲坠挂在萧萧耳畔。

“尝尝这个！”萧萧举着会发光的琉璃盏，浅碧色果冻里冻着星斗大森林的萤火星，“老板说是新出的魂兽友好型甜品，用光明属性魂力……”

话音未落，果冻里的萤火星突然苏醒，拖着光尾从盏中逃逸。两人追着漫天流萤撞翻糖人架，最终瘫坐在护城河边的石桥上。王冬儿的裙摆沾着糖霜，萧萧的灯笼缠上了风筝线，而食盒里的醒酒汤正冒着热气。

“冬儿也会爬树摘风筝？”萧萧指着卡在古槐树顶的凤凰纸鸢。王冬儿腕间银铃轻响，光明蝶翼卷着夜风掠过树梢：“在家里的时候，我偷过二明叔养在云端的醉仙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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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灯顺流而下时，王冬儿摸出块传音石。黄金古树的虚影浮现在水波间，大明二明正在云端垂钓，鱼线末端拴着呼呼大睡的圣灵教探子。

“二明叔，醉仙酿分给穆老了。”她故意晃了晃空酒坛，“他说您酿的酒比海神大人的洗脚水还难喝。”

二明的咆哮惊散满河星辉，大明笑着抛来颗留影珠。珠子炸开的瞬间，七十二峰弟子齐声高喊：“少主！唐璃师姐把三长老的胡子编成蝴蝶结了！”

“开个玩笑嘛，您送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分给还不熟悉的人。多大人了还给个小孩似的，稳重一点嘛。”

萧萧笑得栽进王冬儿怀里，九凤来仪箫滚落在地，惊起岸边沉睡的流萤。星河倒卷进少女们的眼眸，远处传来糖画老人悠长的吆喝：“收摊喽——凤凰糖翅半价啰——”

开学前夜，王冬儿蜷在宿舍窗边整理礼物。给霍雨浩的醒神香囊，给周漪老师的黄金古树茶用云纹纸包了三层。萧萧趴在地毯上研究新买的魂导灯笼，暖黄光影里漂浮着大明二明的Q版虚影。

“开学开始又要天天打架了。”萧萧把灯笼扣在头顶，光晕里跳出只打哈欠的小凤凰，“所以今晚……”

王冬儿突然将食盒最后一层拍在桌上。翡翠冻凝成的棋盘上，棋子是糖捏的迷你昊天锤与九凤来仪箫。窗外飘进早开的桂花，落在“唐门”二字的棋格上，被萧萧的灯笼映成温柔的金色。

“今晚本姑娘和你一起睡。”